田妙雯赶紧清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对了,你说凝儿,凝儿现在情形如何?”
党延明道:“展姑娘自从住进展家老宅便深居简出,不见什么动静了。”
田妙雯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一边是痴心一片的情郎,一边是至亲长辈的血仇,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对,什么都不做的话还是不对,也真是苦了她。”
党延明道:“展龙展虎还有张雨寒、曹瑞雨这几个人这些天也是闭门不出,不知道他们在商量如何对付叶小天,卑下还在查。”
田妙雯淡淡地道:“这几个臭皮匠!不管他们商量出什么对策,能不能搞得垮叶小天,他们的家族都将从此步入衰微!不出十年,必然败落。他们已不足为虑了,不说他们,你接着说长风道人吧。”
党延明暗暗翻了个白眼儿,那个牛鼻子老道有什么好说的,说到底你还不是想听叶小天的消息么,真是口是心非啊!
党延明暗暗叹了口气,道:“长风道人在叶宅待了大约两刻钟便告辞离开了,叶小天没有收他的炉鼎,长风道人走的时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象礼物送不出去,还很纠结。真是奇怪了,他在贵阳府极受权贵们尊崇,却不知为何定要低三下四地去巴结叶小天……”
听说长风道人愁眉苦脸,田大姑娘忽然芳心大悦。眉梢眼角轻轻上挑,脸上的曲线变得柔美恰悦起来。党延明顿了一顿,又道:“长风道人走后不久,石阡童氏家主童云便亲自登门拜访了。”
童家是受田家控制的,所以对于童家的一举一动,田家都很注意。童云前往拜访叶小天的事田妙雯并不知道,听到这里不免微微蹙起了眉头。
党延明显然也很清楚她心中的想法,马上低声解释了一句:“大少爷从叶宅离开后,马上就派人去了童家,我想,这应该是大少爷的安排。”
田妙雯听到这里,一双柳眉又舒展开来。她微微侧着头想了想,不禁嫣然轻笑:“好!好的很呐!这局玲珑本已是死棋,他却在不可能处下了一子,居然满盘皆活!这一下,所有的人都要动起来了。”
党延明道:“姑娘是说叶小天结交播州杨家的举动么?”
田妙雯微微颔首,眸中露出欢喜、欣慰的神色。
世事无绝对,不能说所有的男人就一定会怎么样,所有的女人就一定会怎么样,但是顺从天性的人毕竟是绝大多数。所以,绝大多数男人喜欢温柔乖巧的女子,绝大多数女人喜欢强大的男人。
在这一点上田妙雯也不能免俗,她的母性还没泛滥到去喜欢一个不及她成熟、不及她智慧,需要她时时呵护指教、像当娘的照顾亲生儿子似的去操心照料的小男人。
叶小天表象上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粗鲁野蛮,硬打硬冲,能幸运地走到今天,完全是他走了狗屎运,靠上天眷顾。
但若细思他每一步的举动,之所以能屡战屡胜,都是他谋而后动,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原因。哪怕有时候他真的是一时激怒,不计后果地做出了一些举动,在后续的行动当中,他也会冷静下来,充分利用各方面条件进行补救。
粗鲁野蛮只是他行动的表象,其下他早不知对要做的事进行了多少评估衡量,充分调动、利用所有各方的矛盾,甚至去主动制造矛盾。
所谓好运,只是他能在别人认为已经没有机会的时候发现机会。所谓幸运,只是他在别人认为根本无法利用的机会面前,找得到利用它的方法。
而在蠢猪的眼中,是完全看不到这些的,他们只会觉得叶小天是运气逆天,如果上天能如此眷顾自己,他也能成功。但田妙雯这句话还是说错了,既然世事无绝对,又怎么可能是所有人都要动了?
安家的安老爷子就没有动,他稳如泰山!
安老爷子稳稳地坐在石墩上,正在饶有兴致地摆弄一盆芍药。在他面前是一张石台,石台上有一个花盆,一堆油黑的沃土,一株只张开着两片绿叶的小小芍药,还有一柄小铲。
安老爷子把土盛进花盆,将幼小的芍药植株小心地栽进去,再用铲背轻轻拍平浮土,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