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杨浩,妙妙便欢喜地叫了一声,妙妙身穿一袭绯色的圆领官衣,腰束玉带,头顶垂耳蝶头官帽,若不是宜喜宜嗔的模样,修长苗条的身段,显得脂粉气太浓,俨然就是一位风流俊俏的小公子。
杨浩掩唇咳嗽一声,妙妙忙敛了欢喜的笑容,规规矩矩地向他兜头一搏,拉着长音道:“下官林音韶,见过节帅。”
“咳,免礼,平身。”
一见夫妻俩正儿八经的模样,狗儿忍俊不禁:“噗吃”一声笑,赶紧把脸扭到了一边。
妙妙如今可不是像在银州时候一般,以杨浩妾室的身份代他打理一些工商事务了。她如今已是节帅府专门负责工商方面的一位正式官员。哪个朝廷都有女官,可女官向来只在宫中负责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等一应宫中事务,从来没有女官抛头露面,处理外界政务的,然而杨浩却开了这个先例。
如今不但妙妙有正式的官职,他的四房妻妾都有正式的官职,包括穆青斑、丁玉落、甜酒,都担负着一定的正式职务,在下属的各司衙门里,也或多或少地穿插了一些女官。
杨浩起用女官,最初所受的阻力,不亚于他推行户藉制度和司法权上收。不过西北地区诸族聚居,清规戒律并不如何森严,此时的儒家弟子也没有后来那么多愚腐泥古的臭毛病,经过一段时间的推行,反对者现并没有因此闹得风化大伤、家庭破裂、丑闻重重,反对的声浪这才渐渐平息。
再加上杨浩用人任官总不能用些大字不识的,而识文断字有文彩的大多都是豪门世家、头人贵族家庭的女子,此时中原的男女大防也没到了后世草木皆兵的地步,女人也拥有相当大的社会地位,西北地区的贵小姐们更不用说了,她们得以起身,来自上流社会的阻力更为削弱,这样一来,自上而下,把女人从政做官视若母约司晨有悖天理的说教者就更没了市场。
杨浩与妙妙以匕下官员的身份正式见了礼,这才转向塔利卜,笑道:“塔利卜先生,听说第一批玻璃器皿已经烧制出来了?”
塔利卜笑逐颜开地道:“不错,样品非常成功,所以我和大郎才急着请大人来一见看看,大人,请力……”
杨浩随着他们送进作坊,只见案上放着已经烧制成功的一些玻璃器皿,棚上悬挂着彩灯彩烛,映得那晶莹别透的各色器具璀璨夺目、殉丽多姿,杨浩见惯了玻璃,根本没往心里去,可是像张浦、狗儿等人却像刚刚走进来时的妙妙一样,看得目瞪口呆,瞧着那一件件珍逾美王,的器皿爱不释手。
“好极了,就这一案的器皿,就能卖上一大笔钱呐,呵呵,塔利卜先生可以加紧制造,通过大郎的商路渠道卖到上京、汴梁去,卖烈南诏大理去,还可以卖到日本、吕宋去,本官在这里先祝你财源滚滚啦。”
塔利卜撅着大胡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承大帅吉言,承大帅大吉。”
妙妙美目一瞟,在一旁接口道:“大帅,方才塔利卜先生正与奴……”下官商量,希望能在税赋上再多予他些优惠呢。”
“是啊,是啊。”塔利卜忙道:“大帅,我这琉璃厂的税赋是最高的,咱们是老朋友啦,我又是受您杨大帅之邀,才费尽周折,聘请了名师,在此设厂,大帅是不是应该给我些优惠才是。”
杨浩拿起一只造型别致的酒杯,一边端详,一边笑吟吟地摇头:“塔利卜先生,我的税赋虽然收的很高,可是你的盈利,也高的离谱啊口而且,这些玻璃的本钱,可比你不远万里,从贵国运来可低的多了。呵呵,珠宝玉器、饰头面一类的商品税赋定的是最高一档,这是本官定下的税法,本官岂能不带头遵守?”
塔利卜的脸刚垮下来,杨浩忽然放下酒杯,回说道:“嗫,不过呢……”谁也不会怕钱多的咬手,我知道塔利卜先生的生意做的很大,绝不只是这琉璃厂一途。有些方面的税赋是可以商量的,甚至……”本官还可以免税。”
塔利卜精神一振,崔大郎在一旁也两眼放光,商人逐利而动,一听有些商品可以免税,他们怎能不动心?
塔利卜赶紧问道:“大人请说,什么商品可以免税的。”
杨浩转身面对着他,又睨了一脸期待的崔大郎一眼,说道:“人。”
塔利卜一呆,奇道:“人?”
杨浩笑道:“不错,人口你看啊,我这西北,是地广人稀啊,现在工商农牧,百业初兴,最缺的就是人手。我见塔利卜每回贩卖货物,常使黑奴往来,不若……”你贩些黑奴过来,如何?”
塔利卜一听大为意动,大规模的贩卖黑奴是从十五世纪开始的,当时虽然也有黑奴买卖,但是新大6还没有开辟,欧州的那些大公国本身就没有多少土地,也用不到多少奴隶,所以还没有形成风气,如果杨浩这里需要大量人手,只要有利可图,这今生意自然是可以做的。
塔利卜想了想,觉得十分合算,他的生意做的十分繁杂,虽说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在家乡,他有一个庞大的家族,经营着各种各样的生意,不断地开拓着商路,扩大着家族的势力,贩卖奴隶,本来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再加上杨浩若不收税,那更是旧条赚钱的路子。
塔利丰捋着大胡子沉吟许久,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唔……我看可行,可行……”啊!大人既然要的只是人力,那么应该不只限于黑奴吧?白奴……”也可以吗?”
杨浩一怔,诧异地道:“白奴?”
塔利卜道:“不错,我们大食与波斯帝国、大秦(罗马)帝国经常生战争。”
他呵呵地笑起来:“波斯和大秦经过五百年的战争,国力正在衰落,同我们的战争中,他们经常落败,被我们俘获大批的俘虏,那些贵族,会被他们的家人重金赎回去,可普通的士兵下场就凄惨的多了,与其把他们杀掉,做为肥汰土壤的肥料,我想大人您……”对他们会有兴趣的。”
杨浩听了有些好笑:“弄一些金碧眼的白种人做奴隶么?”
转念一想,却又忤然心动:那些战俘可是各行各业,什么样的人才都有,造纸术就是唐朝与黑衣大食在恒罗斯战役中失败后,被大食人把大唐战俘带回了擞马尔罕,而这些战俘中就有长于造纸术的工匠,从而使造纸术传遍西方的。同样的,这些西方人中也不乏能工巧匠,各个方面的人才,他们的到来,岂只是带来了劳动力,而且会带来大量的西方文化和科技知识,彻底地融入我们的文化,对我们的展产生有益的补充,尤其是思想方面的融加……”
杨浩只略一沉思,便很痛快地点头道:“好,不管黑奴白奴,我都要,而且完全免税。”
塔利卜大喜,连忙躬身道:“多谢大人的慷慨,我会尽快派人回去通知我的家族,将尽可能多的,您所需要的健康、强壮、吃苦耐劳的奴隶运来……”
题内损失题外补,丰了这条财路,塔利卜对玻璃生产征收的高税也不那么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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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琉璃厂的时候,崔大郎也跟了出来,乘马与他一同返城。
刚一上马,狗儿便道:“大叔,咱们干嘛要花钱买些金碧眼的番鬼啊,看起来好吓人的。
杨消失笑道:“有甚么吓人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崔大郎按捺不住地道:“如今大帅兵强马壮,随时可以向西打通西域商道,那才是财源滚滚呐,奴隶交易和玻璃生产与之相比又算得了甚么呢?中原的茶叶、丝绸、瓷器,镜子……”西方的药材、香料、缤铁、宝马……”然而现在不成啊,几过每过一地,都是据地称王的一方豪强,都要缴纳极高的税赋,沿途还要自备强大的护送队伍,一批货物近六成的利润,就这样消耗掉了,要不然,大人想把这里打造成西域江南又有何难?”
此地离城已然不远,杨浩缓辔而行,微笑着说道:“大郎此言差矣,其实我早就想兵进西域,把河西走廊、瓜沙甘凉诸州彻底拿到手,这方面的武力准备也已经做好,可是,占领宅容易,彻底把它据为己有却大不容易。不把它彻底据为己有,又如何做到你说的保证财源滚滚呢?
要把它彻底占为己有,那么武力征服之后,就要驻军控制,移民实边,两者互辅,才算是真正的征服了那里,否则西域商路不可能长久畅通口可是,驻军控制移,移民实力难呐,我这地方,本来就地广人稀,壮劳力少的可怜,如今工商农牧四业一齐展,现在看着是蒸蒸日上,百业俱兴了,可再展下去,那就处处缺人,严重制约进一步展了,哪里还有闲人移去驻边?而且故土难离,如非得已,谁肯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