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在宋国的一件事,改变了他的想法,使他很痛快地接受了折子渝的建议。宋国那边,朝野间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清洗运动,朝中老臣受赵光美一案影响,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看出点眉目主动下台致仕还乡的也大有人在,宋琪贾瑰程羽等晋王潜邸之臣纷纷上位,把持了朝中的重要职位。
这场风波很快蔓延到民间,赵光义开始对河运四帮下手了。当初汴梁缺粮,朝廷束手无策,漕运四帮在其中起了多么大的作用他一清二楚,他岂肯把国家命脉让一群江湖帮派把持住?那一回他从如雪坊柳朵儿处返回皇宫时,正好见到张兴龙公开传位于薛良,场面气派,热热闹闹,无数的江湖好汉汇聚汴河码头恭贺,当时便已引起了他的忌惮。
这一次公主和宋皇后、赵德芳三人潜逃出京,所用的无外乎是车船马匹,涉及河运6运等等帮派,虽然他没有掌握真凭实据,已经足以促使他下定决心,清理这些附生于国家经脉命脉却不受朝廷直接掌控的力量了。紧接着郑家和崔家的斗法,掀出了车船店脚各个行当更多的问题。
这两家有意借宋廷之手摧毁对方的力量,不断泄露揭对方的生意产业,这么庞大的经济体,很难保证做生意处处循规蹈矩遵守国法的,那些走私偷税的把戏一泄露出来,便受到了朝廷的严厉制裁,双方动用武力和经济手段在暗中斗法,明里又借朝廷的刀杀人,斗得不亦乐乎,赵光义却从中渔利。泣此生意难免又牵涉到漕运四帮,掌握了真凭实据,赵光义开始下猛药了。
薛良在日本住了半个月,放心不下汴梁那边的兄弟,便返回了中原,等他回去之后,东京汴梁已物是人非,漕运四帮成了过街老鼠,民不与官斗,除非他想挑旗造反,面对国家机器的打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无奈之下,薛良干脆带着他找到的一众兄弟再次东渡。
这一次,薛良就带来近万人口,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要穿要用,张兴龙家底再殷实也不能坐吃山空,本来他听了折子渝的话还有犹豫不决,这时马上从善如流。近万人口除去老幼,其中拳脚了得的江湖好汉不下四千人,要架空藤原领主都无须动手,只是一个眼色过去,藤原就乖乖地让贤了,不过他眼下还挂着一个名头儿,这也是为了方便成事,等到实力足够庞大的时候,这个名义上的领主便不重要的。
扩张之路就此展开。
扶桑的金矿几乎整个本州、四国岛大多数地方都有储备,论规模集中储量大的话主要集中在本州岛东北部也就是所谓的奥州一带,银矿更是盛产,尤其以石见国储量最高,几乎不用探明,在矿区选个山头一锄头下去就有可能挖到银矿石,稍加治炼就是不错的银键,有点露天银矿的意思。
折子渝依据了解的情况,开始对各路领主远交近攻,向不受领主们重视的皇室赠送礼物以示恭敬,与此同时有计创有目标地开始扩张。
这些领主们坐拥宝山而不用,一是缺少相应的生产技术,二就是人力有限,挖矿需要大量的人手,更需要矿区附近的稳定,而领主们不但缺少人力,彼此间还时常征战,这样自然无法安心生产。
折子渝自任军师,鼓动张兴龙顶着藤原领主之名四处征伐,归顺的领主也就罢了,不恭顺的领主及其武士,一旦落败就贬为奴隶,让他们去挖矿,至于提炼技术,汴河帮的人来自三山五岳各行各业,找几个治炼高手倒是不难,于是乎,“藤原”领主一下子成了日本列岛大大小小的领主中的名人,其吞噬扩张的度和凶悍,被人称为鳄鱼藤原。
眼下与汴河帮的好汉交手的是上朽领主,上杉领主是个比较有实力的高级武士,手下拥有一百武士多名武士,此外战时还可以动员两千多名农民,但是这样的实力显然和汴河帮仍然不在一个层次上,这次大决战很快就以上杉领主的全面溃败结束了。
这时的日本领主还很难统御一支合格的军队,或者使用什么战术战法,而汴河帮的人也不是正规的军队,双方的会战以前都是打群架的模式,在那样的情形下这些领主也很难讨好,如今在折子渝的调囗教下,这些江湖好汉已经懂得了闻鼓而进,鸣金则退,观旗布阵,渐渐有了点军队的样子,那些领主自然更加不是对手。
张兴龙看着自己的儿郎大展神威,欣然自得,折子渝的一双美眸却一直紧张地关注着一个矮小的战士。那个比起人高马大的汴河帮汉子显得非常娇小的战士穿着一身轻巧的皮甲,就连脸上也戴着遮挡严密的头盔,这是折子渝仿照杨浩麾下的那支欧式重甲骑兵的装备改制而成的,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战士的安全。
但是像这个战士这样打扮的人,在战场上只前一个,而且注意观察的话,会现在他周围,有几个身手特别高明的汉子,不管是冲锋还是撤退,亦或是冲击敌人侧翼,他们始终以这个身材娇小的武士为保护核心,完全是围绕着他在行动。
追了一阵,眼见那些小矮子们逃得飞快,这个穿着全身皮甲的武士停止追赶了,转身往回走来,到了折子渝面前,她一掀头盔面罩,露出了一张汗津津的俏脸,柳眉杏眼,樱桃小口,俏美如花,竟然就是永庆公主。
折子渝明显松了口气,微笑道:“公主其实不必亲身上阵的,如果公主真要学,也该学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学天子剑、诸候剑,而非匹夫之剑。”
永庆公主做了个甩头的动作,摇了摇系成马尾已被压低的秀,抽出一方手帕拭净剑上鲜血,“嚓”地一声将利剑还鞘,这才冷冷地说:“匹夫之剑汇聚千万,就是天子之剑。
再说,匹夫之剑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勇气、和体魄,我要学的很多,匹夫之剑,也要学!”
折子渝轻轻叹了口气,自从知道宋皇后和赵德芳身故之后,这个小、公主就变成了一块冰,再也没有见过她微笑的样子,折子渝知道她满腹仇恨,而且充满自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或许……她的心结,只有见证赵光义的死亡时才能解得开。
这时,一个日本武士装束的矮个子男人飞快地向他们跑来,到了他们面前恭敬地站定,向折子渝扶剑躬身道:“五公子,您约见的人已经来了,奉您之命,我们刚洲把他们从海上接过来。”
“哦?”折子渝眉梢一挑,闪目望去,只见远处又有一个武士,引着几个彪形大汉正向这里走来,那几个人穿着粗陋的皮袄,前额和头顶的头剃得精光,青的头皮在阳光下闪闪亮,只余一半的头辫成两条长辫,系着丝带垂于脑后。折子渝立即欣然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