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律师要离开了吗?”方旖端着水杯朝他走去,他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别开了头。
方旖微微颦眉,但很快又恢复笑脸,客气礼貌地说:“那,再见了周律师。”语毕,绕过他回了座位,继续工作。
周洛琛侧首看着她看似认真的工作,心里升起一丝很难形容的不甘。他短促地呼吸了一下,抬脚离开了事务所。
当晚,周洛琛没有到酒店参加事务所的聚餐。作为今晚的主角,他的缺席让大家有些扫兴,但严肃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有他在大家倒也没低落太久。
夜里九点多时,邢肆送方旖回家。今晚他没喝酒,方旖是他的秘书,由他来送天经地义。
将车子停在方旖居住的小区外面,邢肆蹙眉睨着车窗外的景象,似乎不相信这样一个惹眼的女孩会住在这种地方。
方旖其实已经准备搬家了,虽然她现在的住处对面新搬来的几个单身汉已经好久没回来,但周洛琛说得对,住在这种地方固然便宜,可算上路上开销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险,还不如搬走。
邢肆并不知道她要搬走了,见她住在这种地方便立刻道:“这小区经常出事的,你怎么住在这?搬走吧,我跟财务部说一声,让他们多发你一笔住宿费,算是给你置个宿舍。”
方旖受宠若惊道:“不用了邢律师,我已近选好房子准备搬家了,等十一放假我就搬。”
邢肆闻言脸色缓和不少:“那就行,后天就放假了,你自己搬家可以吗?”
“可以的,没多少东西。”方旖感激道,“谢谢邢律师关心。”
邢肆略不自然地别开头道:“不用客气,你在我手下工作的日子也不少了,基本关心是分内之事。”说罢,换了话题,“你住哪一栋,我开车送你进去,夜路不安全。”
方旖也知道夜路确实不安全,所以顺从地告诉了邢肆该怎么走。
邢肆将车子七拐八拐到了方旖家楼下,周围环境很差,他频频皱眉。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门口,方旖立刻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仿佛让邢肆多在这种地方呆一秒都是对他的亵渎。
见方旖急着下车,邢肆提高音量道:“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只差一天了,不要出什么问题。”
方旖回眸对他一笑,柔声道:“嗯,我知道,放心吧邢律师,再见。”
女孩在车灯下灿烂的微笑有着融化人心的力量,邢肆不自觉放缓语气,道:“再见。”
方旖下车,临关门时再次对他说:“晚安,邢律师回去开车小心。”
邢肆点点头说:“晚安。”
车门被关上,女孩的身影进了单元楼,邢肆仰头朝楼上方看,不多会,楼上某个楼层一间房间亮起了灯光,那里应该就是她住的地方吧。
发动车子离开之前,邢肆最后看了一眼方旖住的位置,瞧着没什么问题,终于放下心离开。
他走后不久,后方很暗的角落驶出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驾车的人正是周洛琛。
周洛琛在方旖家门口一秒钟都没有再停留,车速很快地开出小区,在市郊无人的空旷道路上飞驶。
车里不断响起“您已超速”的提醒,但这一点都不能撼动他,他的车速依旧那么快,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翌日一早,方旖到公司后就给新住处的房东打了钱。她是从景阳市回来后去看的房,房子很不错,距离事务所也不远,坐地铁很方便,可以节省很多她在路上的时间。
唯一有点让她犹豫的,是那间房子距离周洛琛住的小区不远,只隔了一条街,两个小区的门对着开。如果巧的话,她可能上下班都会碰见周洛琛。说不定去买早餐,都能遇见出门晨练的他。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即便心里喜欢,却也不愿意上下班都遇见,那会让她更难整理心情。
因为第二天就要放十一假期了,七天的长假让事务所的员工们心都飞了出去,方旖也是一样。
晌午的时候,她把需要假期前弄出来的文件赶出来后,便拿着一个信封朝周洛琛的办公室走。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办公大厅有很多人都在悄无声息地关注着她,她也没放在心上,坦然自若地敲响了周洛琛办公室的门。
门里很快响起周洛琛淡漠疏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富有磁性:“进来。”
方旖开门进去,抬眼瞧见周洛琛正站在办公室角落的穿衣镜前打领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烟味。
屋子里有人进来,周洛琛却连头都没侧一下,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
很少有人可以驾驭银色的领带,但周洛琛却可以衬得很好。他动作利落地将领带系好,把温莎结朝领口一推,明明是那么端庄严谨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充满了性感。
这男人,真要命。
打好领带,周洛琛才转头看向了来人,瞧见是方旖,倏地眯起了眼。
“方小姐?真是稀客。”他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坐到办公室后面,曲起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一下,道,“过来说吧。”
方旖顺从地走过去,在办公桌上摆着的烟灰缸里看见许多烟蒂,她皱起了眉,下意识冒出一句:“周律师不是不会抽烟吗?”
周洛琛听见她的问题,推了一下眼镜说:“我只是不抽,不代表我不会。”
方旖尴尬地勾勾嘴角:“哦,是我想错了,我没见过周律师抽烟,就以为您不会,抱歉。”
周洛琛微蹙眉头移开视线,不去看她不自在的表情,淡淡问道:“找我什么事。”
他淡漠的问话仿佛他们真的只是简单的上下级,那么官方和疏离。方旖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和他比,他可以把暧昧与冷漠收放自如,但她却不能那么快收拾好心情。
不过,在人前,她还是不会让自己站在不利地位。既然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便也克制着心情,表现得很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