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洞室内的烛火猛烈摇曳,照得墙上人影晃动不止。
黑袍怪那张腊白的脸似乎更加白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与眼前的少女对峙着,像一具披着宽袍的骷髅。
“怎样?想清楚没有?”云繁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继续问道,“是谁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你?是谁指使你来抓我?你们抓我,所为何事?”
黑袍怪没有回答,震惊过后反而桀桀怪笑起来:“就算你是元婴魔修又如何?你我境界伯仲之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身陷我的洞府,还敢口出诳言……”
可话到一半,他却忽然说不下去,只惊恐地低头望去。
地面不知几时绘出个法阵来,正中盘着只小小赤蛇,正仰头朝他嘶嘶吐舌,蛇影在墙上被放大,如同巨蟒。法阵传出恐怖气息,地面化作深渊,无数森白的手伸出,缓缓探向黑袍怪的脚踝。黑袍怪想要抽脚离开,可脚底却似有万钧吸力般,将他牢牢锁在原地,任由那些惨白的手抓向他的脚。他只能掐诀劈向那些森白的手,可一波攻击下去虽然削断一片手,但很快又有新的手伸出,且他越攻击,这里对伸出的手越密集,力气越大,越难对付,源源不绝般缠向他,想要将他拉入地面的深渊里。
“你也是修阵之人,这个法阵应该不陌生。”云繁道,“怨气化魔炼得噬魂狱,生前作恶有多少,噬魂狱的威力就有多大。这里面召出来的,可都是被你害死者的亡魂,他们都在下面等你,若是你陷入其中,不止永生永世难以脱逃,魂魄还会受他们怨气啃噬。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回答我?干脆一些,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放他生路是不可能了,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杀了此人。
黑袍怪阻止了半天,可依旧无法脱逃,那些森白之手却已经攀到他的腰间,带着来自地狱的力量,将他往深渊中扯去,他的脚踝已经没入渊中。
“你,你到底是何人?”黑袍怪咬牙切齿地盯着云繁,恨不得将她生啖。
能如此轻易就施展噬魂狱的人,绝非魔修中藉藉无名之辈。
“看来你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云繁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斜倚墙壁站着,一身素衣染血,笑得妖娆。
不回答就算了,她照样有办法知道。
“机会已经给过,我不想等了。”她脆语一声,正要向蛟蛟施令。
“慢着!我说!”黑袍怪却突然尖声道。
云繁盯着他静候下文。
“将你的身份告诉我的人,是……”黑袍怪对这些爬到身上的白手似乎惧怕至极,颤抖着开口,可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口中却忽然发出一声爆音。
云繁猛地站直身体,看着身陷阵正中的黑袍怪整个人从头颅中央裂开,他的身躯就像是个裂开的人形外壳,一道黑影从中间窜出,朝着洞府出口掠去,留在阵中央的人形躯壳便如同没有筋骨支撑的空壳,被无数双白手瞬间扯进了噬魂狱中。
一道赤影如疾电闪过,在黑袍怪脱逃的瞬间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
云繁面无表情看着缓缓消失于地面的噬魂狱法阵,只喃道:“金蝉脱壳术?可惜了,果然仓促成阵威力不够。”
噬魂阵乃是极高深的禁阵,云繁借与黑袍怪游斗之机悄悄设下,本就仓促成阵,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原也只打算诈诈他罢了,不想这黑袍怪作孽太多,不怕活人,倒害怕起死人来,竟以半身修为为代价,施展了“金蝉脱壳”这等保命脱逃术法。
没了一半修为,他还怎么逃出她的五指山?
思及此,云繁又是一笑,刚要追出,掠至洞室口时脚步却忽然一滞。
萧留年赶来,人已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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