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澜”之名出口后,换来两人间漫长的沉默。
师兄如同往常那样站在她身前,可目光却让人无所遁形,独属于她的温柔也已荡然无存,他的语气不算严厉,却是这十三年来最让她沉重的一次。
“师兄……”良久,她开口,“幽澜只是我的号,云繁才是我的真名。”
“所以你真的是幽澜魔君?”萧留年不得不攥起拳,否则她能轻易看出,他微微颤抖的手,“两百余岁寿元,境界已达元婴的幽澜魔君?”
沧云浮海上云缭雾绕,让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萧留年仿佛要隔进云雾般,离她越来越远。云繁便扬唇一笑:“师兄,我是幽澜又如何?难道我就不能也做你嫡亲的小师妹?当日在这里拜师祖时,你对我说的,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嫡亲的小师妹了。”
萧留年摇摇头:“你是幽澜,就不可能成为我的师妹。”
“就算我是幽澜,我一样会是你的师妹,你难道忘了,我能成为你的师妹,不是因为我有多高悟性,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可怜,而是因为……六柱灵根!”云繁一语道破,“道祖遗训,凡遇六柱灵根者,皆收入座下为徒!”
萧留年哑口无言,他向来说不过她。
如今已经无从去想若一早知道她是魔修会是如何局面,大抵她连进入浮沧山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说说吧,你留在浮沧所图为何?是为了无境海?还是别有目的?”萧留年转而问起她的目的。
“躲避曲弦和徐莲清的追杀而已。”云繁走到他身侧,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当年我被他二人联手背叛以至重伤化作稚童修为尽失,逃到蛇渊遇见你,如果没有被你带回浮沧山,以我当时情况,我根本逃不过他二人追杀。所以师兄,你救我两次,一从蛇口,一从曲徐二人之手……”
她的手缓缓探下,钻进他宽厚的大掌中,让他紧攥的拳头松开。
师兄向来温暖的手掌,竟一片冰冷。
“浮沧十三载,众位师叔待我如何,师兄师姐待我如何,你又待我如何,我看在眼中念于心中。师兄,我虽为魔,却非不识好歹之人,我没做过任何有损浮沧山的事。当日入浮沧为求容身之所,如果你一定要追问我还有何图谋……有,我是别有图谋……”
她逼向他的眸,不再给他逃避机会,断声道:“我图你!”
萧留年心头又是一震,只听她一字一句有如金石掷地:“那日斗法台上如果我没说清楚,我可以再说一次。我贪图师兄,我钟情于你,我留在浮沧,有一半原因,是想留在你身边!我想与师兄朝朝暮暮,想与你光明正大地共处一室,我想要你眼中只有我一个人……”
她每说一句话,就在萧留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即使早就明白她的心意,可这般直白的表达,也足够让他自乱阵脚。
“我还要做你心里独一无二的天下苍生!”
“够了!”萧留年神情微狞地打断她的话,反手狠狠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你巧舌如簧,擅惑人心,利用他人感情。我待你一片赤忱,你却欺我骗我,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谁能分辨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谓钟情,又有谁敢相信?”
他眼底隐红,流落出的痛怒,撕碎他往日风度。
回想这十三载种种,无数温情,都变成可笑的骗局,可真正让他痛苦愤怒的,却不是他错付了多少,而是那藏在这场谎言背后巨大的恐惧——也许,她所谓的钟情,不过是虚情假意的迷惑。
她根本就没喜欢过他。
“其他事你都不相信也没关系,但是……”云繁眉心一蹙,冷道,“唯独这件事,我不许你怀疑!”
萧留年待要再说什么,可两道幽光从她手中飞出,如蛇般缠向他的手腕,他手劲一松,云繁趁势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却没逃离,反而欺身而近,贴上他的胸膛,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狠狠拉下,不由分说吻上他的唇。
这一回,可不像在洞室里那般和风细雨,她的吻来如急风骤雨,落在他唇瓣上,他陡然间睁大双眸,竟忘了要推开她,微启的唇又给了她入侵的机会,丁、香小、舌钻唇而入,翘开他并不坚定的牙关……湿、濡、绵、软温热两相交织。他无入安放的手骤然间攥紧,而后狠狠扣着她的腰肢,是想推开她的手势,可手上没有用力。
意志遭受着巨大考验,他任由她索取,寸寸逼进,吮吻之间他渐渐化被动为主动,唇舌皆对抗着她的纠缠,却不想,越是抗拒,越加缠绵。
这样攻城掠地般的对阵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唇才稍稍收势,却又游向它处,舌尖舔?过他的喉结……萧留年的肌肤已人脸颊红至脖颈,那片红,蔓延入衣襟,淡淡的,很是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