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叫来牛皋:“伯远,你沿途保护周先生安全,送他回行在。”随即又对信使道:“淮南西路尚有叛军余部,沿途并不安全。信使若不嫌弃,可一同前往。”他说的热情,其实暗地里却叮嘱牛皋想方设法在路上拖延时间。
牛皋粗中有细,看似鲁莽,实则智计百出,花样无数,正是拖延时间的最佳人选。
当牛皋一行人抵达行在临安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此刻赵构竟然还在临安傻傻的等候着商定议和的结果。
而最亲近的大臣王次翁,正不断地阿谀奉承,安慰着赵构,跟他述说着议和以后的种种好处。
接到了罗腾飞的捷报,赵构、王次翁两人登时傻眼,呆立当场。
白纸黑字,将半个月前的战事的成果摊在了赵构的面前。
赵构此刻完全不知是当悲,还是当喜。
毫无疑问,罗腾飞打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这场胜利足以让赵构扬眉吐气,但这场胜利却葬送了他赖以苟安的议和。
王次翁更是火冒三丈。
若说秦桧是一个权臣,权jiān,那么这个王次翁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而无其他,不求长远,只求现在。
王次翁能够一步登天,主要缘由正是看穿了赵构意图苟安的想法,开始不断地迎合赵构。赵构见王次翁得政见跟他一致,他本就打算扶持主和派来掌控实权。
这两人正好一拍即合。
王次翁已经很好的掌握了赵构的心思,深知只要这次议和成功,对上他的心意这大宋相的宝座非他莫属。可如今给罗腾飞这一搅合,议和铁定告吹。王次翁眼见即将到手的相位从眼前飘走,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这便如同在饿狼口中抢食一般。
王次翁低喝道:“圣上,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契机就给罗腾飞如此毁了,宋金之间恐怕再难有回旋的余地,两国之间的战火将永无止境,永不停休。”
此语正戳中赵构心房,什么还我河山,什么迎回二圣。什么血洗国耻,这些在赵构的心中什么也不是,他根本不在意,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真正在意的是皇位,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皇位,只要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土地大小根本无所谓。
赵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sè,问道:“那……依王卿之意,应当如何?”
王次翁沉声道:“事情既然生,必须想办法解决。先,圣上当立刻下旨,令上将军停止不前,不可再激怒金国。以免惹怒金国,令他们倾全国之力南下。另外,再派使者跟前往金国与之商议,看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还有必须严惩罗上将军,他攻击金营的举动完全无视的圣上议和的命令,此风不可长,万万不能姑息。”
赵构犹豫道:“前两点正和朕意,但严惩罗卿恐怕不合适,不论怎么说他都是有功之臣。这一战,朕不愿意看见,但确确实实是大快人心。”
赵构想起以前给完颜兀术赶入大海的事情,念及他的大败,心中也不由生出一丝快意。
王次翁心中暗恨,察言观sè,见赵构暂时不想为难罗腾飞,也没有继续作怪。
这时,宫外又传来捷报。
赵构、王次翁脸sè一变,让侍卫长将捷报呈现上来。
赵构伸手从太监总管手中取过战报,低声阅读了起来:“臣罗腾飞呈报天颜,得圣上庇佑微臣于荆山镇、淝水河畔大破金兵以后,趁胜追击,分兵五路攻略各地。陛下威震宇内,名动敌国。五路大军所向披靡,敌方未战寒胆,弃城逃跑者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十ri间,微臣五路大军攻取寿州、颍川、蔡州、毫州、陈州、许州,共计六州二十八城八十一县。本yu一举拿下汴京,然连番大战,神武前军上下疲乏,暂请退兵,休整再战。”
王次翁摇头长叹道:“晚了,一切都晚了。”突地,他灵机一动,道:“圣上,此事颇为蹊跷。这周三畏刚抵达临安不久,这十ri后的第二份却以送达,会不会有人故意拖延时间,有心让上将军趁胜追击,以此来干涉圣上的议和?”
赵构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人,神sè颇为震怒,忙让周三畏前来核实。
周三畏起初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说,但在逼问之下,不得不透露实情。
原来周三畏为了早ri禀报荆山镇生的异变,决定铤而走险由淮西境内南下。但却不知为何,消息走漏,被淮西叛军追赶,遁入深山,很意外的迷失的方向,整整耽误了八ri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