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会儿池乐喜欢玩夹娃娃,有次花三百块就夹到这么一只小仓鼠,开心到录了个视频庆祝。第二天,她把仓鼠玩偶抱去给许砳,说这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
许砳当时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幼稚。
搞得他有多成熟似的。
池乐也不生气,管他接不接受,硬塞给他就跑掉了。
池乐捏着小仓鼠软软的肚子:“我还以为它早就葬身垃圾桶了呢。”
“是扔了。”许砳说,“后来觉得浪费,就去捡回来了。”
他倒诚实。
池乐说:“反正你也不想要,还我吧。”
许砳:“不还。”
“这是我的!”
“你送我的。”许砳嘴角微弯:“定情信物。”
池乐觉得被嘲笑了:“我就不信你以前没暗恋过人,没做过这种傻事。”
“有。”许砳说,“傻事做的比你多。”
池乐偏头,把脸蛋埋进仓鼠肚子里,抬眼看向他,突然好奇:“你怎么突然这么有钱啊?”
许砳:“我没钱,都是我爸的遗产。”
“那不也是你的吗?你是唯一继承人。”
“嗯。”
许砳说“嗯”就是不想继续聊某个话题,池乐没再追问,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你一会儿有事吗?”她问。
许砳:“怎么?”
“我送完东西就走,大概五分钟,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把我载到地铁口?”
“你还真是去送礼。”
“我跟凌霜思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砳淡淡瞥向她:“情敌?”
池乐嗤之以鼻:“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为什么。”
“如果你看上她,证明你的三观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所以她称不上‘敌’。”
池乐从不认为女孩子喜欢上同一个男生就是敌人,追求不是竞争,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没感觉就拒绝。她主动只是为了不留遗憾,懒得去纠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
“我追你,是在给你机会拥有我这样的仙女。”
“是。”许砳眼神认真:“不知道仙女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得美。”池乐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很开心,有那么多女生为你着迷。”
许砳:“没有。”他很烦,因为那些追求者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活。
但是从第一眼起,他没有烦过池乐。
哪怕她才是众多追求者中最难缠的一个。
他甚至时常期待见到她,期待收她的礼物。
但他总是拒绝她。
直到某天池乐突然消失,他才第一次有了失落感。
许砳从小跟着老保姆生活,对方拿钱办事,不饿着冷着他就行,他没有感受过亲情,情感淡漠,很小就丧失与人接触的能力。
许父怀疑他有精神类疾病,带他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后,许砳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后来再见到母亲出轨,许砳已是面无表情。他边写作业,边听完整个偷欢过程。
只觉得丑陋,恶心。
他更冷漠了。
过于优秀却不知收敛锋芒的人容易招人妒忌,他的高傲招惹了群小混混,被打的半死不活。裴希帮了他一把,他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裴希家住着个表妹。
见到那女孩那一刻,许砳感受到了心跳。
一个活死人,突然间有了心跳,那种感觉神奇又微妙,过后他再也忘不掉。
但她太过张扬妖艳,身上是他熟悉又反感的热情。
他一边拒绝她,一边期待那种活着的感觉得以延续。
她和他纠缠很久,久到她不再在原地等他。
许砳才明白,那种心跳,是喜欢。
“麻烦许老师啦。”池乐从许砳手里接过礼物袋,“你去车里等我吧,很快。”
“没事。”许砳说,“我在走廊坐会儿。”
池乐点头:“也行。”
找护士台查到凌霜思所在的病房,池乐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许老师,走啦。”
许砳起身,走到她身边。
池乐望向身边人:“你不问问她情况怎么样?”
许砳表情困惑:“为什么要问?”
“她是你同学。”
“不熟。”
“就算是陌生人也会同情一下吧?”
“你不是同情过了么。”
池乐:“是蛮可怜的。”看到凌霜思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那一刻好像什么恩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唏嘘。
离开住院部大楼,许砳去取车,池乐在路口等他。
手机有来电,池乐接起。
“池乐!”电话那头响起裴琳玉冷漠焦急的声音:“回来一下。”
“?”池乐冷着脸:“我很有空?”
“马上回来。”裴琳玉的声音发颤,周围嘈杂,池乐听见医生护士报血压心率的声音,裴琳玉失控咆哮:“池乐你给我回来!现在!马上!”
那头的护士说:“病人家属签一下手术同意书。”之后,电话被挂断。
池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