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既然还知羞耻,也识得大体,这般就先饶了你们性命,若口是心非,今日能饶你们,来日也能再杀了你们,望你们好自为之。”张瀚先是词语严峻,接着便抚慰道:“你们当然不能直接当我的部下,但自此之后也算得我的部下,想享福的继续干这营生,也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想上进的可以慢慢到我的巡检司下效力,日后总会有出头之日。我待人没有别的,只讲一个‘诚’,你们以诚待我,我也以诚待你们,上下一心,方能合力,凡事才容易成功。就是这样,我叫人担来酒肉和包子,这几日备下来不少,你们大家尽力一饱吧。”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是欢声雷动,各人一起拼力叩起头来。
张瀚将周大牛叫过来,周大牛神色激动,他也感觉自己重新又走上了正常的道路,最少不用过此前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跟在俞士乾身边时,就算事事顺利,仍然时刻担心被官兵剿灭,到时候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被逮到后凌迟处死。
而且不仅担心身死,还要担心被官府张榜告之家乡父老自己的劣迹,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甚至杀害老幼,一旦被家乡的人知道,真是不仅自己死不足惜,而且还辱没祖宗。
这个时候,沈阳城中的亲友定然以为是死难于萨尔浒,或是开原,不料居然成了逃兵,流贼,土匪,连同亲友都会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就算死了,老母和妻儿也会被人辱骂,被人欺凌!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当土匪吃香的喝辣的,就得有下场不好连累家人的心理准备,不然就干不了这个。
现在总算又是走到了正道上了!
“大牛你们就在这里暂时休整,我们先离开慢慢返回李庄。”张瀚的神色很严肃,他在土匪眼里是强势的官老爷,甚至因为他的强势叫人忽略了他九品杂职流官的身份,其实招抚这么一大支土匪,招安的权力连赖同心那样的参将也没有权力做出,最少也得巡抚和总督才有这个权力。
“大人的意思,我们暂且一切如旧吗?”
周大牛并不意外,李庄巡检司肯定容不下这么多人,张瀚留这些土匪成建制的存在,肯定有他的用场,要不然直接杀光多省事,这里已经毫无抵抗能力了。
“下一步怎么做,会有人通知你。”张瀚拍拍周大牛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急,肯定会还你一个出身名份,不会叫你带着土匪流贼的名声回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