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娘商量一下。”塔拉不准备松口,康平帝虽没说过亲王无旨意不得出封地,但这些年长城以北的三位王爷默契地没私自去过谁的封地。二皇子和三皇子虽说都在漠南草原,但也隔得远,中间还隔了个茶卡盐湖,而茶卡盐湖有帝王亲信坐镇,不难说没有监督的意思。
橘红的晚霞罩在山顶的天幕上,康宁从长公主府上出来,这时候也是牧民外出去赶牲畜的时候,一路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七年间,不儿罕山坐落了无数的房屋,酒楼布坊虽比不上燕京的格局,但也能满足鞑靼人的需求。只不过现在正值夏季,大多数牧民都外出放牧了,留在不儿罕山周围的都是些大家族,坊市生意凋零,炊烟四起的时候显得他们格外冷清。
“姑母怎么说?”塔拉站楼上看康宁往回走,蹬蹬蹬的下楼迎接。
“希吉尔跟恩和还没回来?”康宁错过塔拉往府内看,恩和要是在家,听到动静该跑出来了。
“谁迎接不是迎接啊?”塔拉不满地扶正她的头,要康宁正对着他,真是无情啊,想生孩子的时候对他热情似火,孩子出生了他站她面前都能被甩去脑后。
“跟孩子们你还吃什么醋,让人笑话。”康宁故作嫌弃地拍他手臂,但腰被人搂住她也没反对,“姑母说不打算回大康了,以后老了再说。她说在漠北过得惬意,一回大康她的陈年旧事就会被翻出来供人谈论、评判,她不在意但有人烦恼,她难免会被影响。”
“估计是父皇放心不下她,放谁眼皮底下也没放自己眼皮下放心。”尤其是福安长公主这种情况还带有被人逼的逃离大康的意味,康平帝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看太子来怎么说吧。”
“对了,清格勒跟我说想请二哥三哥和四弟一起来不儿罕山做客,她想给人炫耀她有权有势的舅舅们。”塔拉进府瞟到游廊下有清格勒身边的丫鬟,一错眼又不见了,知道这是来打探消息的。
“炫耀?谁不知道她舅舅厉害?”康宁哼笑,鞑靼大居次,外祖家是大康皇室,整个漠北还有谁比她靠山雄厚的,“她该写信给她外祖父,这个权势最大。”
塔拉听这话音就知道康宁不同意请她二哥三哥和四弟过来,他跟康宁在孩子面前是严母慈父,康宁对清格勒很是看重,要求挺高。清格勒在她娘面前对她自己也要求高,颇为在意她娘对她的看法,很要些小面子,所以自知有些无理的事,都是拿他当冤大头出来当传声筒,挡箭牌。
晚上吃饭,清格勒早早就来了饭厅等着,见她爹进来时冲她耸了耸肩就知道事没成,顿时就萎顿下去。但在她娘朝她暼过去时又立马喜笑颜开,小狗腿似的拉开椅子。
该啊!
塔拉憋屈地坐在丫鬟拉开的椅子上。
“希吉尔和恩和呢?没回来?”清格勒问。
“嗯,你祖母派人来说留他俩在她那里吃饭,她烤了只小羊,还让你也去,但你上火了,娘就替你回绝了。”康宁挟了些青菜到她碗里,温和地说:“你要是想吃,等你好了娘让人在家烤一只。”
“好。”清格勒欢欣地答应,嚼了口青菜看了眼她爹,还是有些不死心,问:“娘,我大舅什么时候到?”
“算着时间也就这两天了,等他来了我让人去书院接你回来。”
清格勒又看了眼她爹,但他就一直埋头吃肉不肯给她搭话茬。没办法,她只得自己问:“娘,我想请我二舅三舅和四舅也过来,我爹给您说了吧?”还不忘拉个队友下水。
“说了,娘没同意,怎地?你爹没给你报信啊?”康宁语带调侃,她没打算训斥清格勒。她舀了碗汤放到女儿面前,故意轻松地说:“娘跟你三个舅舅只能在你外祖父家才能相聚,他人老了心眼小,要是知道儿女背着他宴请却漏了他,他会不高兴的。你要是想请你二舅三舅四舅吃饭,等我们回燕京了,你给他们下帖子邀请他们去公主府做客。”
“那要是把外祖父也请来,他就不会不高兴了?”到底还小,清格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她外祖父做事不大方。
“是,但你外祖父非常忙,不能离开燕京。”
“那、那等我长大了,我带着我的部落就生活在不儿罕山不远的地方,我要是想请希吉尔和恩和吃饭了,就派马车来接你们。”清格勒是个喜欢热闹的,她可没想过请个客还要这么麻烦。
“人与人不同,娘跟爹不是你外祖父那样小心眼的人,等你长大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请谁吃饭都行,不必带着我跟你爹。”康宁看了塔拉一眼。
“对,你最好把你大弟二弟都给请走,别来打扰我跟你娘。”塔拉回看康宁一眼,这么说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