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皎洁的月辉透过薄薄的轻纱,倾泻进带着光泽的红木地板上。
岑寂的空气在整个空间里张弛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但下一秒,这种宁静就被打破了。
“你在吗?”
林静好闭着眼睛,但是她并没有睡着,就像一直在酝酿情绪,思考人生一样。
“还没睡呢,都几点了。”
声音应召而来,打了个哈欠。
自声音再次出现后,信号似乎一直都很好,林静好什么时候想找它说话,它都会出来。
没有睁开眼睛,林静好一动不动地躺着,如果她没说话,就是一个睡美人。
世界上最难唤醒的,是装睡的人,同样的道理,最软弱的,是逞强的人。
但人之所以会逞强,背后通常都有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谁又会心甘情愿承认,自己生命里,那些不堪表于人前的东西呢?
“在想事情,毫无睡意。”
“哟嚯,有什么烦心事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这两天的相处,林静好已经完全适应和声音同在一具身躯里,或者说,这种随时随地能和另外一个自己交谈的感觉,她几乎快上瘾。
因为有些事情,她根本没有可以商量的人,而七年后的她,了解她,也会尽全力帮她。
“我小叔……我们小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许是林静好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声音沉默了半晌才讪笑着回答:“我哪儿清楚啊,在我那个世界,我就是抱这个金大腿抱得太晚,所以才死啦死啦的。你可比我好多了,起码现在你有最好的机会,还住在他家不是!”
“……你是说,我后面会离开这里是吗?”
“当然得离开啦,你只是因为这里上学方便才住下的。我当时在被诬陷作弊,失去舞蹈学校的面试机会后,就被召回了林家,后来林家天翻地覆,才重新见着这个人。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其实我和他不熟。”
“……”
林静好无语,听着“自己”说和林牧不熟,再反观现在她和林牧两人的状态,让人有种很奇异的出离感。
不过林牧确实挺神秘的,而且性格也让人捉摸不透。林静好自诩会看人,但是却看不清林牧那被浓雾包裹住的内心是什么。
“虽然以前不熟,但接下来我们可以制造‘熟’的机会,总之这条大腿,你要抱牢了。”
话是这么说,林静好眉间微蹙,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上反射着一些光纹,看起来就像是一棵没有枝叶,光秃秃,还长得很奇怪的树。
“今天晚上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小叔他,真的能帮到我?”
“千真万确,童叟无欺!即使他对林家不上心,也照样能帮到你的忙,所以你不要因为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就和他起争执。虽然和他不熟,但我印象里,他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说句不好听的话,林家的庇护对他来说,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