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上午大部分时间林景都趴在座位上昏睡了过去,吴悦婷担忧地推了推他,问他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林景都说不用,自己睡一下就好。
英语老师一直对林景非常重视,英语课上林景趴在桌子上的样子让她很在意,中午放学林景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林景站在办公桌边差点晕倒过去,被眼疾手快的老师扶住才没有摔倒。
老师摸了林景的额头一把,关心道,“林景,你这是发烧了,中午就去看了病,要是不行,下午就请一下病假吧!这样带病上课哪里有什么效果,你学习努力,也不能这样子熬着身体啊!”
林景点了点头,说自己会去看病的。
他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陈曦这下在家了,还有董波也在,两人帮着阿姨把菜在桌上摆好,陈曦看到面色很不好的林景,欲言又止。
林景直接去了卧室,心口非常疼,根本走不动路了,只好半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陈曦推门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林景,那样瘦小的一团,柔软的黑发也带着脆弱的意味。
陈曦关了门,走到床边去,俯身看着闭着眼的林景,林景脸色白得不像话,没有一丝血色,清秀的眉毛皱在一起,长长的眼睫毛没有一丝活气地耷拉着,嘴唇颜色也浅淡到苍白,让人看了就心疼。
陈曦声音凄凉,却依然如往常地柔软温暖,“凉糕,你怎么了,身体是不是不好,我们再去诊所看看病行不行?”
陈曦这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来林景面前的,他实在是怕了林景的冷眼,那冷眼能够把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上午看林景一直趴在桌子上,就知道林景身体在生病,林景只有受不住的时候才会不认真学习。所以,本来他午饭不准备回来吃的,他怕让林景看见自己后生闷气,但是看林景上午趴在课桌上的病弱样子,他实在无法放下他不回来好好看看他。
林景没有睁眼,但身体微微动了动。
陈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发烫,虽然发烫,但那张脸依然是苍白的。
陈曦道,“我带你去看病啊?”
林景几乎半昏迷过去了,哪里能够回答他,只是手却不自觉放在疼痛的胸口处,陈曦看到他的动作,心里颤了一下,心想难道林景的心脏上的问题又发作了。
林景是被陈曦背着去诊所的,医生给他输了液,让他好好保暖,不要压力太大。
林景输液的时候精神倦怠,依然是半昏迷状态,董波和吴阿姨也来了诊所,然后董波去帮忙拿了热水袋和厚毯子来,吴阿姨看有陈曦照顾着林景,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林景因为中午的药里有安眠成分,下午就在家里睡了一下午,陈曦拿了病假条给他请了假。
陈曦每节下课都飞快地跑出教室回家去看林景好些没有,林景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脸颊上有了些微红晕,睡得算是安稳。
这才让陈曦放了心。
这样安静乖巧的,不会仇恨厌恶他的林景,陈曦看着他,心里泛起一阵酸苦的甜蜜。
林景这种低烧是周二就好了,但身体上的难受却持续了更久。
手腕上的伤他并没有上药,几乎两个星期之后结的痂才全部脱落,在手腕上留下一圈浅淡的粉嫩色,身上的青紫也是好些天之后才消散的,更不要说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了,他最开始是坐在座位上就难受得厉害,但他好像要故意惩罚自己一样,越疼痛他的心里好像越能够解脱一样,于是丝毫不在乎那种痛苦。
他身体好些后,便一直不大和陈曦说话,两人所说的话也仅是“吃饭了”“睡觉吧!”之类的简单语句。
陈曦之后没有再去董波家里住,但是,回到家里后,每晚上也是和林景分开盖被子睡觉了,他每晚给林景充一个电热水器给他暖脚,然后,两人背对着背,一句话也无,在浓得让人窒息的黑暗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
悲伤和沉重充斥在两个人身上,两人几乎都没有再笑过,吴阿姨也发现了两人的奇怪之处,问起时,陈曦只是回答要期末考试了,复习太辛苦。
这一学期的最后一段时间就在这样的无言的沉默和沉重里度过了。
林景自己是明白的,当初陈曦的父亲为什么会让自己不出一分钱就住进这个房子里来,其实就和吴悦婷的父亲请客吃饭一样的目的。林景觉得自己住了他们的房子,事情还是要做的。
林景将自己的平时做的笔记和心得都拿给陈曦,还如往常一样给他写了复习思路,给他勾画重点题型,但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耐心地给陈曦讲题,他只是把笔记本和习题册放在陈曦那边的书桌上而已。
要期末考试时候的时间仿佛总是过得慢得人神共愤,每天都是极其无聊枯涩的复习,然后就是做题,然后就是对答案,然后就是老师讲典型错题,千篇一律,每一门课都是这个样子,即使大冬天,班上打瞌睡率也大大提高了。
而且还因为要在高二期间把高三的课上完,这学期还多上了下学期的一些课,所以,任务还是颇繁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