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祁航和钟浅锡颇有绅士风度地同时开口:“我去吧。”
“我去就行。”姚安坚持。也许第三个人不在,和解就能顺利一些。
离开之前,她特意给钟浅锡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谁污染谁治理。
钟浅锡点了点头,像是完全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在社交上是有一些技巧和天赋的,于是姚安稍微松了口气,真的起身走了。
胡同里只留下两个男人。
祁航脖子一扭,根本不打算再看钟浅锡一眼——他十分不理解姚安为什么要和这狗男人做朋友。对不起辱狗了,钟浅锡连狗都不如,满肚子坏水!
钟浅锡对着那个后脑勺,倒是什么也没说,继续一脸认真地吃起眼前的那碗烂糊糊。
直到最后一小勺炒肝舀净,他抬起眼睛,从风衣内袋里,掏出支票本:“之前的那张你没有收。既然又见面了,我可以再给你写一张。”
听上去是道歉,可祁航从里面品出一点不一样的含义:“我要你的臭钱干什么?”
果然。
钟浅锡听了,语气淡了下来:“我已经在尝试做一个好人了,别逼我。”
空气瞬间变得冰冷,沉甸甸压了下来。
祁航豁然站起身:“你又想干什么?”
钟浅锡不出声,只是拿纯黑的眼珠望向他。单是这样的注视,足够让人脊梁骨发麻。
祁航环顾四周,刚巧看到远处有个蓝色指示牌,底气一下子足了:“看见了吗?那边就是派出所。这里是中国,跟我念,中——国。你要是再干坏事,警察叔叔会把你抓起来的。”
一番热血言论发表下来。
钟浅锡蓦地笑了,眼角牵起很浅的纹路,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里:“是么。”
祁航挑起眉毛:“怎么,你不信?”
“没有,我信。”
“那你笑什么?”
钟浅锡没回答,站起身,拍了拍毛头小伙子的肩膀。
呼。
一把火被拱到了天灵盖。
——祁航原本就憋了满满一肚子陈年老醋,在姚安面前努力维持大度。这下彻底忍不住了,抬起胳膊,一把将对方的手挥开:“别碰我!”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轻轻一下。
让钟浅锡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两步,眉头紧蹙,表情十分痛苦。
祁航:……?
自己根本没用多大力气,对方还是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
什么意思。
在这里搞无实物表演呢?
对于这个疑问,祁航很快有了答案。
因为几乎是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怎么了?”姚安怀里正抱着三只饮料瓶子,急匆匆跑过来。明显是没听见刚才的对话,只看到了争执的动作。
“没什么。”钟浅锡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皱着眉回道,“被推了一下,好像是扭到了。”
姚安愣住,开口问:“严重吗?”
“有点疼,但是不要紧。我能理解祁先生的愤怒,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挨两下打也是应该的。”
祁航这才醒过味来,感情自己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于是急忙开口:“姚安,你千万别听这人胡说,刚刚是他先骂我的来着!”
钟浅锡竟然很有涵养地再次向他道起歉了:“是的,对不起。祁先生,都是我的错,你应该动手。”
晚风吹过,残存的树叶哗啦啦直响。
祁航同志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只有如下六点可说:“……”
姚安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
最后她叹了口气:“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