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夫妻……我会保护公主的。”

慕仙宜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仍是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满足地笑道:“嗯!”想到什么,又说,“诶对啦,我还未去向婆婆复命呢,驸马,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婆婆复命去。”

说着,松开抱着凌雪棠胳膊的手,朝他笑了笑,转身离了。

……

天乐楼。

“江公子今日怎么,上午便来了?”掌柜看见身穿绫罗绸缎、长相又极是昳丽、温柔多情的公子,很是殷勤的招呼道。

江含微将双手插在袖子里,只朝他笑道:“怎么,上门来的生意还嫌来得早啊?”

“江公子哪里的话,不过寻常日子江公子都是晚上来,今日上午便来,小的有些奇怪罢了。”掌柜知晓这个江含微,虽是皇商出身,还是个京城有名的断袖,但为人却很是平易近人,全然不会倚仗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的,换句话话说,除了他喜欢美男子之外,别的都无可指摘。

掌柜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江含微上楼,道:“酒有,不过招牌菜得等等,厨子还未到呢!”

“不妨事,你给我弄一碟你们酒楼的酸笋和豆子便好。”江含微插着手上楼,才一上楼,便见一个青衣男子正坐在窗口喝闷酒,满脸的抑郁不平之气,其他座位却全是空着的,他立时笑出来,道,“哟,这不是萧大公子吗?怎么也白日里来喝酒?”

此人便是工部尚书萧峡的长子萧言,也就是沁水长公主的驸马。

萧言生得不如江含微,也不算俊美,但很有男子气概,浓眉大眼,看着便很老实可靠。只见他疑惑地转过头来,见是江含微,也不笑,只朝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很快又顾自己喝酒了。

江含微却是很不客气地径直走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笑道:“我是因为追求不到自己所喜欢的人,因此心中苦闷,不得不借酒消愁,萧大公子身为驸马,天子的乘龙快婿,又是萧大人倚重的长子,怎么也大白天的喝酒呢?”

萧言闻言,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低声说:“我算哪门子乘龙快婿……”

江含微听了,微微一笑,眼眸中带着些意味深长,口中却道:“罢了罢了,萧公子不愿说不说也罢,今日咱们见面即是有缘,不如一起痛痛快快醉他一场!来来来!”

……

第六十七章 难将心事与人说

已是十一月十日。

这一日京都城下起了雪,铅云低垂,雪片子细细密密地飘落下来,好似白色的细沙,又如撒盐空中,旋扑珠帘过粉墙,不久便将道路与院子裹上了银装。

一乘小轿自宫门口缓缓进去,轿子“嘎吱”作响,轿夫的脚步声却是又稳又沉,如出一人。

小轿到了长信宫门口,便见身披大氅的金城公主慕仙宜自轿中出来,由侍婢扶着,缓缓进去了。

长信宫中烧着炭火和地龙,暖如春日,慕仙宜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意,他忙拿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冻得发红的脸,身后的侍婢已经殷勤地上前替他解下大氅掸雪。

“这样大的雪,你不躲在房里,来宫里做什么?”自内殿出来的宸妃穿着锦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银貂毛,手里捧着手炉,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这几日宫里头死气沉沉的,个个都躲在各自宫里不出门,我这长信宫也好久没有‘客人’上门了。”

侍婢搬了凳子,慕仙宜便赶紧围着炭盆坐下了,一边拿手烤着火,一边撒娇道:“我怎么算是‘客人’呢?长信宫便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便什么时候回来。”

宸妃忍俊不禁,又朝着宫女们招招手,给自己儿子送吃食上来,一壁道:“那也不必大雪天的上门,难不成是镇国公府给你气受了,你跑来母妃这里诉苦来了?”

“自然不是……”慕仙宜忙反驳,眼睛瞪得浑圆,只是见到自己母妃那似笑非笑的脸,不由得又泄了气,怏怏不乐地拈了刻酸杏在口中,看着炭盆道,“唉,大约是冬日里太无聊了,婆婆昨日又催我和驸马生小娃娃呢!”

昨日一家人一同吃晚饭,国公夫人便话外有话地说了几句,大意便是想赶紧抱他们夫妻的孙子,当时慕仙宜也不知怎么回答,只佯装害羞,还是驸马替他敷衍了过去。

不过他想着总是这样也不成事,因此今日一早便巴巴地来找自家母妃了,想着母妃是女人,总会有办法的。

宸妃见了他难得唉声叹气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由揶揄他:“喏,是你自己非要嫁,还说什么‘事在人为’,如今你倒是‘事在人为’一个给我看看?”

“母妃!”慕仙宜撅起嘴,“我在这里苦恼,你却还在那说我的风凉话,我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