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件事最关键的是,在匆匆赶来的皇帝的质问下,慕仙宜居然连辩解都不曾有一句,就直接承认是自己杀的瑛婕妤!

章武帝大怒,当场将其打入幽宫禁闭!

凌雪棠最吃惊的便是慕仙宜径直承认自己杀人,他自然相信慕仙宜绝不会杀人——慕仙宜是非分明,为人正直,与宁湘芜并不曾结怨,怎么会杀她呢?更何况,慕仙宜娇弱,手无缚鸡之力,哪怕真要杀人,也绝不会当场亲自动手,这件事实在是蹊跷!

他匆匆赶到皇帝的懿清殿门口,便见自己母亲和宸妃正跪在门口,均是簪发散乱,满面泪痕,见他来了,纷纷像是找了主心骨似的,求助他:

“驸马你来得正好,你快去求求陛下,请他彻查此事,我与仙儿都冤枉啊!”

凌雪棠一听,眉头更蹙三分。

一旁的镇国公夫人听了,忙说:“雪棠,方才我与宸妃娘娘前来求情,陛下震怒无比,不肯听我与宸妃娘娘说话,还直指公主是为宸妃娘娘报仇才杀的人!”

凌雪棠如饮醍醐,追问道:“宸妃娘娘,您与瑛婕妤结了仇吗?”

宸妃美丽大方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含着泪摇摇头,没过一会儿,却又点点头,道:“三日前,我宫里的一只猫被瑛婕妤的宫人打死了……我虽生气难过,但毕竟是只畜生,又何尝会憎恶她到非杀了她不可的地步呢?”

凌雪棠默然,三日前刚结了怨,今日便发生了这等事,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驸马,关键是仙宜他承认了自己杀人,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怎么可能杀人呢?你在陛下面前得脸,你替我去求求情,请陛下彻查,否则仙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宸妃身为四妃之一,却当众哭得梨花带泪,钗环散乱,全然不顾自己在宫人面前的形象了。

四周来往的内侍宫人偷偷瞧他们,但都屏气敛声、低眉颔首,一副生怕牵扯其中的模样。

问到这里,凌雪棠心中也有了主意,点了点头,对宸妃和自己母亲道:“我知道了,二位且放宽心,无论如何,我一定替玄玄洗清冤屈。”

说着,伸手一掀外袍,快步往懿清殿走去。

“驸马且住!”门口,内侍冷着脸拦住了他,“陛下有令,但凡谁来为公主求情,都一概不见!”

凌雪棠脸色冷凝地望着他,一双眼睛冷得像冬日晨间的霜:“此事事关重大,我父亲正在赶来宫中的路上,公主不仅是陛下的女儿,也是我凌雪棠的妻子,镇国公的儿媳,陛下只不过失去一个小妾,而我与镇国公却即将失去妻子与儿媳,难道不应该给我和镇国公一个交代吗!”

内侍一凛,直被他的眼神瞧得心头发寒,忙低下头去,语气恭敬了一些:“驸马,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即便公主真的有罪失势,我镇国公府仍是重臣,你以为,要找你一个小小内侍秋后算账,我办不到吗?”凌雪棠目光凌厉,杀气骤然外放,如万千箭雨刺人心魄。

内侍一哆嗦,在他跟前连站也站不住,赶忙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这便去……”说着,逃也似的进去禀告了。

未过多久,果然听到章武帝震怒的声音,随后,内侍匆匆出来,请他入内,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似乎笃定他也要倒霉了。

凌雪棠挺直了脊背,步伐坚定,大步入内。

他不是第一次进懿清殿,在皇帝试探他要他娶慕仙宜的时候来过一次,和慕仙宜、太子演戏救自己父亲和一干重臣的时候也来过一次,但从未感到过这般令人窒息的气氛。

奏折茶盏掉了一地,宫人正战战兢兢地将它们拾起,皇帝如一条正处于暴怒的龙盘踞在宝座上,一双眼睛不必看,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怒。

他一丝不苟地向皇帝行了礼,语气平淡地说:“陛下,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您是她的父亲,想必比我清楚,更何况宸妃娘娘与瑛婕妤的仇怨不过只是一只猫,何须公主亲自动手在瑛婕妤的宫中刺杀瑛婕妤呢?”

章武帝冷笑一声:“并非朕冤枉了她,乃是她自己承认的杀人!是她自己承认了杀了湘芜!”

他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面对这件事。

“那也一定是事有蹊跷,恳请陛下彻查!”凌雪棠双手抱拳,朝着章武帝弯腰颔首,他知道,从章武帝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章武帝对慕仙宜杀人一案,是痛心疾首的,而非全然相信的。他又道,“如若不成,也请陛下让微臣与公主见一面,也许公主有苦衷,微臣乃是她的夫君,她必然能告诉于我。”

“好,你要去,只管去,省得到时候说朕不分是非黑白!”章武帝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