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棠身上的寒意愈重,只觉冬日的夜晚这样寂静而寒凉,难熬异常。
他又坐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下去,便上了床歇息。可是上了床,却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玉晚言的面容,眼神,还有那一日雪白的亵衣,总是无意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只觉自己要疯魔——如果真的让玉晚言就这样走了,自己下半辈子可能便要相思成魔了。
他这时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喜欢玉晚言的,也许这样的喜欢太过陌生,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让自己都不曾发觉,或者也不曾往那个方向想;自己只知道玉晚言与自己的惺惺相惜是好友的志同道合,只知道自己“别后常相忆”是对友人的思念,却不知爱恋如水,早已点点滴滴沁入骨髓。
他想,无论如何,不能让玉晚言就这样走了,也许他们最终还是无法相守一生,但若叫玉晚言求而不得,以为冒犯自己而惶惶不安、羞愧余生,自己又于心何忍?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定下来。
他合了眼,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三个时辰,然后天还未亮,他便起了身,穿好衣服洗漱,旋即又匆匆出了府,打马直往城南而去。
玉晚言住的客栈还未开门,他便在不远处的小巷口吃了碗阳春面,眼看客栈开门了,便立刻跑进去问,店小二见他穿着气度都不像平民百姓,也不敢怠慢,便将他领到了玉晚言住得房门口,说:
“公子,这便是了,要我给你叫醒那位公子吗?”
凌雨棠忙说:“不必不必,我在门口等他睡醒便好。”说着,忙又塞了一锭碎银子给店小二。
店小二虽觉得他行为奇怪,但拿了钱,也就没多说,点点头走了。
凌雨棠站在院子里,天还蒙蒙亮,房屋都笼罩在夜幕下,远方天空还亮着太白星,四周都静悄悄的,唯独他的心鼓噪得很,好像有一千个凌雨棠,又有一千个玉晚言,轮番在吵闹。
他期待,欣喜,激动,却又害怕,紧张,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