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心上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凌雪棠的面容来,绝不是凌雨棠生气冷漠的脸,而是温柔的、含笑的脸。
湛蓝的天空下,飘荡着几丝白云。仲春的庭院草木葳蕤,桃花芬芳,梨花吐蕊,连海棠也绿叶满枝。屋檐下的青瓷风水缸里,两尾红色的锦鲤正游得欢畅。春风已是轻柔,不再如冬日的刀剑一般刺骨寒冷,微风吹入房中,满室的花香。
慕仙宜坐在窗前,手托香腮,望着庭院,春风细细地拂过他的脸庞,风中带来些花香和新叶的气息。凝神许久,他终于转过头来,伸手提起笔,在薛涛笺上写下“雪棠吾夫”四个字。
写完了,他又停住了笔,手悬在半空中,却是久久不曾落下。
想了想,这才又开始动笔,写道:“见字如晤。我一切安好,不知你情况如何?西北冷否?交战情况如何?”
写到这里,他不由又停了笔,想了想,却是将笔一放,伸手把刚写的纸揉作一团丢在一旁。
“这些问题驸马一定不愿回答我的,还是不要问了。”他自言自语道,又重新提笔,写下:
“见字如晤。我一切安好,盼你也一切都好。离别有旬,甚是想念,若得空,望能手书一封与我……”
写到这里,他又蹙起了眉——驸马如此厌恶自己,见自己这些话,恐怕更讨厌自己了。于是又将纸揉作一团,重新蘸墨提笔:
“雪棠吾夫,见字如晤。汝离京弥旬,我甚念汝,不知汝安好否?汝离京之时,既怨且怒,以我绐汝之故,不愿见我,我实为之,其又何尤?我去岁来归,满心欢悦,愿为汝妻,以为从此尊汝懂汝,与汝共黄昏,与汝赌书泼茶……我缠绵病榻,汝躬汤药、照拂殷勤,百般宠爱;又曾记汝怀栗子甜糕,喜色盈面,送至我手,糕竟尚温;更曾记汝为我择衣,为我摘花,上元观灯……”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