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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祁皇后所住之地,设宴款待阮佛熙,意味不言自明。

彼时天空中正下着雨,北祁向来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八月底的雨夹着冷风,又湿又冷。

屋檐下有两只风水缸,缸里养着两尾红色的锦鲤,正在雨水中欢快的游动。一丛牡丹开在边上,花已开了十二分,大多都凋落了,在这秋日雨天,残落的花瓣掉在湿漉漉的石地上,别是娇弱惹人怜。

凌雪棠收了伞,由内侍领着进去,一进去,便见一个青衣男子,站在窗前,长身玉立,气质出尘,好似一只凌空飞翔天际的鸿雁,满身的潇洒与清冷。

听到脚步声,那人便转身望来。

果然是一张与气质极般配的脸,或者说,凌雪棠一眼看,便觉得这人便是自己的父亲阮佛熙——他生着一张极是清秀美丽的脸,那种美连年龄也对它无可奈何,只是那美丽之中带着冷漠与疏离,好似一个冰玉做成的美人儿,叫人只看一眼便不敢再多瞧。

凌雪棠忽然明白,自己这冷漠的性子从何而来——以前亲戚们都说他长成了自己的模样,毕竟凌寄元和他的夫人都不是这样的性子。如今想来,这天性冷漠还是从阮佛熙处得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便都明白了对方是谁。

可是并没有感人肺腑的父子相认的场面,阮佛熙冷冷地开口:

“你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凌雪棠没说话。

“我把你送走,难不成是让你二十年后来寻父的吗?”阮佛熙的语气极是凉薄,眼神亦不甚凌厉,全然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孩子说的话,倒像是无亲无故的陌生人。

凌雪棠知道,阮佛熙至今都不肯原谅天启帝,故不愿自己来认他。

他勾唇,讥诮地笑道:“既如此,为何要把我生下来?”

若是不生,便不会有后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