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事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你还记恨着朕,现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再说这种话,未免伤人。”天启帝不再自称“朕”,而是称呼“我”了,仿佛他的身份已经不是当今的天子,而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子。
“阿烨是你我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自从颖儿病夭之后,太子之位一直空悬,群臣多次上奏,要我立太子,可我心中,始终属意的是你我的孩子,阿烨回来一年,立刻做太子未免有些操之过急,群臣那里,也不能服人,你再等两年,我一定让阿烨成为储君。”
天启帝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可是凌雪棠知道,只有面对阮佛熙的时候,天启帝才会彻底失去理智,将这些话说出口。他也知道皇帝有心要立自己为太子——这么多皇子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哪怕宇文言也及不上,可是,自己出身北祁,他心中,始终对自己有所防范。
这是他内心最矛盾的地方,他喜欢自己这个儿子,想立自己为储君,可是又不能完全信任自己,所以总是找各种事情来试探自己,还找许多人来监视自己——公主府里,布满了眼线,他身边的侍卫也是天启帝派来的,说好听点是保护自己,事实上还是监视自己。
自然,这样矛盾复杂的内心放在帝王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也只有在今日,阮佛熙的面前,他才会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要立自己为太子。
阮佛熙亦知道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说这样的话表忠心,可他并不接受,美丽如春日芍药的脸上是不屑一顾的表情,他拿着筷子,百无聊赖地将酒樽里的桂花酿搅开:“我素来是这个性子,没什么伤人不伤人的,你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那双白皙纤长又有韧劲的手拿着玉白色的象牙筷,两者相映成辉,别是一番美景。
“我若是喜爱权势,想做什么皇后太后,二十年前就该留下来,你如今跟我说,要让阿烨做太子,是什么意思?拿你们宇文家的江山社稷金银珠宝来收买我?要我欢欢喜喜去当太后?”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