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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死去的李雁关,楼毓章,楼毓行,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妃,便总会觉得活着就好,自己身边的人,活着就很好,哪怕投降了南越,也不要紧,千万不要为了自己去送死就好。

江含微笑了一下,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慕仙宜:“我从前以为财可通神,天底下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后来遇到你,发现并非如此;从前还认为对于我而言,钱是最重要的东西,后来遇到你,才发现也并非如此。”

“世间扰扰红尘,万物皆可放下,唯有爱憎会,最难放下。”江含微看着他,目光柔和深情,如春光拂面,只是他的语气如此苦涩,老僧对枯木一般,“仙宜,我心里真的很苦,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解我自己的苦,你永远不会属于我,我是知道的,日后你也不要怨我,要理解我的心情。”

慕仙宜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含微又笑了笑,像是自嘲自己话多:“算啦,我那多愁善感的毛病又来啦!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你回去小心。”慕仙宜也不多问。

“再见。”

目送江含微出去,慕仙宜微微落下眼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十月七日、八日这些天,又下雨了。

北直隶都府很少有雨水这么多的年份,连百姓也不能适应这样的天气。

慕仙宜的病越来越严重,身子越来越差,几是病入膏肓了。

凌雪棠把苏红药叫来,质问她,为什么慕仙宜的病越治越严重?

苏红药看着他阴戾的脸,冷笑一声:“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他本来因为亡国作阶下囚就心情抑郁,很容易染病,更何况你们这样逼迫他——他还算好的,若是寻常人,早就不疯即死,你以为呢?”

外面雨声大作,几乎淹没了室内的人声,说话也要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