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又说,“他什么来带走就带走吧,我与宇文言,不必再有什么辞别。”
反正此生不复相见,何必再多说那些徒添不痛快的话。
他看向外边又下起雪的庭院,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解气吗?难过吗?不舍吗?
好像都有,又也都没有。
只是,以后再无爱也无恨了。
凌雪棠便将此话又转告给阮佛熙,阮佛熙便说在京都要多勾留几日——他还放不下慕仙宜,想再去看看他;而且南越人恨透了他,一定派出了许多探子四处找他,要取他的性命。他要先潜居几日,等风头过去,再改名换姓,和宇文言一道乔装出京。
凌雪棠便替他安排好住处、盘缠,又跟凌府的人讲好,只消阮佛熙到时候拿着他的玉佩去,便可以把宇文言带走。在父子俩临别之际,凌雪棠对着他跪下来,磕了一个响头:
“多谢你千辛万苦将我生在人世、照顾玄玄,我不能剔骨还父,余生也不能尽孝膝前,只有来生来报答你的恩德。”
阮佛熙看着直直把头磕下去的他,第一次因为他红了眼睛,嗤笑了一声,说:“还有什么来生?即使有,别当我的儿子了,我也不会再生你了。”
说完,似是毫无留恋,转身便走。
只是在一片雪白中缓缓离去的人,将心头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的苦痛,悉数都抛却在这风雪里,令它们随风雪散去,余生,便再无所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