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镜头内,何斯许跟还在花田里忙活的夫妇二人说了什么,又问他们借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水管浇了花田下面路边那一大片的野草。

浇完后,何斯许洗了手,去找奚玙。

“他浇草干嘛?”有人不理解。

“不知道啊?他也没给奚姐送花。”

没人知道何斯许到底在干嘛,只知道他下午的时候拿着一包什么撒在了那片野草区,这会儿又问那对夫妇借了水管,给那片野草区浇了水...

有人突发奇想,“该不会何教授是打算送一片野草给奚玙吧???”

“啊??”

“送野草虽然有新意,但是这也...算了,我不做评价,你们来。”

“不来了不来了,咱们还是等霍云那边的消息吧。”

他们这边等霍云消息的时候,奚玙已经在车上听完了小吴汇报她跟何斯许离开后发生的事。

奚玙嗤笑,“咬人的疯狗罢了,你们不用搭理。”

小吴立马回,“是。”

他说完,就看到那位何教授朝这边走了过来,便回头跟奚玙说:“大小姐,何教授来了。”

奚玙“嗯”了下,将前后座位的隔板升了上去。

何斯许上了车,看到隔板被升上去后,愣了一下。

奚玙就说:“有事问你。”

是在解释为什么升隔板。

这个隔板同时会隔音。

系好安全带,何斯许就认真的看她,“怎么了?”

奚玙以为刚才发生的那场闹剧,会让何斯许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结果她这会儿她在何斯许脸上找不到半点厌恶她或者不赞同她刚才那样做的表情。

奚玙愣住了。

是真的愣住了。

何斯许应该是不知道她跟他们四人之间的事的,否则他也不会在他们身后乖乖的排队,可为什么啊?

他明明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却在她对那几个人那么无情的情况下,没有说她半句不是?

如果放在之前,奚玙压根不在乎这些,其实她现在也没多在乎,她本就如此性格,别人喜欢与否,都跟她没任何关系,她不会因为他们的厌恶就改变什么,更不会因为他们的厌恶而失去什么。

她只是很好奇,好奇何斯许到底怎么想的,就像他对“公主病”的评价...

她想听听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刚才发生的你也看到了。”奚玙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小木扇,靠在后座看向他,目光跟语气一样慵懒的问:“你没什么想法?”

何斯许反应了大概有五秒的样子,才说:“你刚刚很生气对吗?”

奚玙眉峰扬了一下,没回,但是答案已经在眼神里了。

何斯许又问:“你不喜欢他们对吗?”

奚玙:“嗯,眼神不错。”

“那他们知道你的态度对吗?”

奚玙耸耸肩。

何斯许推了一下他那副厚重眼镜,“你态度明确,他们仍旧我行我素,这便是打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插手你的事,这便是越界。”

“他们的问题,应该是他们来自我反省,而不是你这个被打扰的人陷入困境。”

这就是何斯许的答案。

他没有偏袒谁,只是在就事论事,只是在具体事件具体分析,他头脑清晰,同时他也是冷静的,不会被自己心中的爱慕而干扰自己的判断。

但他不可否认,他刚才也很愤怒。

听到他们用强硬的语气命令奚玙,这让他很不舒服,甚至感到膈应。

事实上,何斯许的言语已经足够轻了,他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但却能条理清晰字字在理。

说白了,霍云几人明知奚玙的态度,却还要三番五次的上门打扰,甚至妄图干涉奚玙的私生活,他们这种行为就是死缠烂打。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们大热天顶着烈日在花田里干活只为了给奚玙买一束鲜花,这种行为很让人感动,可能他们自己也会觉得他们这么做很是感天动地。

但是这也是旁人的看法跟他们自己的自我感动,奚玙一没有要求他们给自己买花,更没有让他们为了这些花去大热天干活,他们送花,奚玙可以接受,那自然也可以拒绝,当事人是她,选择权也在她,她不接受,这束花哪怕是他们爬到高山踩的天山雪莲,在奚玙这里也照样没有任何意义。

奚玙是没错的。

认为奚玙有错的,只不过他们不是这个当事人罢了。

霍云他们可以为心爱的人送花,可奚玙为什么要接受讨厌的人送的花呢?

这个道理很浅显,但能想透这一点的人却少之又少,大家自然而然的就会认为,付出的就必须要得到汇报,完全不考虑作为当事人会有什么想法...

然而,很多人都拎不清的问题,何斯许,这个在大家眼里除了智商,其他商都为零的男人,却能用简短的语言,让所有人都清醒。

监控屏前的一众人陷入了沉寂,沉寂中有人羞愧的红了脸。

因为就在刚才,看到奚玙冷言讽刺霍云,还有她嫌弃花汁,让保镖来擦高跟鞋,再加上后面她直接离开,就让霍云一个人奔溃...

团队里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觉得奚玙做的很过分,认为奚玙冷血无情。

但是现在,何斯许去将他们的脸“打”的啪啪作响,让他们羞愧难当...

车内。

奚玙“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何斯许原本一本正经,被她这一笑,搞的耳后大片的皮肤瞬间染红。

他有点结巴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是我...说的不对吗?”

奚玙笑的花枝乱颤,她可真是太喜欢跟何斯许相处了。

奚玙一直笑,何斯许被弄的手足无措,见她连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从口袋里急急忙忙掏纸的同时,高智商的大脑疯狂转动,在想自己刚才究竟是说了什么话,让她笑成这样。

奚玙接过纸的时候,看何斯许的眉头都打结了,就用纸巾按了按眼角跟他说:“没有,没有笑你。就是,开心?”

几秒后,何斯许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不过很快他就笑,“你能开心就好。”

刚才奚玙心情一直不好,去浇水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当初研究那个试剂的时候,应该再加大一下剂量试试,没准可以缩短时间,这样就可以让奚玙提前看到了,她心情也能稍微好一点。

奚玙笑不动了,递了一瓶水给他的同时,说:“何斯许,你真的很不一样。”

她看着他,琥珀色的桃花眼里含笑,美的一塌糊涂,她又说:“你跟他们都不同,你真的真的很特别。”

何斯许心跳更快了。

奚玙见他面红耳赤,一开心,就又开始逗他,“何教授,你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下子从“何斯许”变成了“何教授”。

何斯许的心里有那么点失落。

不过他还是抬眸,听话的去看她。

她今天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跟前两天大相径庭。

何斯许觉得这很神奇,怎么会有人换个造型就能换一个气质呢?

早上的奚玙是明艳的大小姐,现在的她更像是高贵的女王。

何斯许就从衣服上先开始说,“衣服不一样,发型也是。”他又仔细看了看,莫名的开始红了脸,声音也小了一点,“唇、唇色也不一样。”

早上她用了粉色的唇膏,这会用了一个很深的红色。

何斯许分不清,但总之就是不一样的。

“啪——啪——”

奚玙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小木扇敲打着手心,在何斯许说完唇色后,她突然靠近他。

何斯许条件反射的就往车门那边退了过去。

安全带扯着,奚玙没再往前,在隔着一个拳头、她的鼻尖就能碰到何斯许唇的距离处,她停下,轻轻一笑,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偷偷看我了?要不然,怎么连我换了唇彩都知道呢?”

她说话声音本身就好听,这会放轻后,声音就跟带着钩子一样,冲破了何斯许的耳膜,一路往下,牢牢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咽了咽。

他们现在,一个靠着车门,身体往后仰,一个倾斜过来,在鼻尖快要碰到对方薄唇的位置,就像是她扑倒在他怀里一样,只是一个垂眸,奚玙就看到了那上下不停滚动的喉结。

白色的脖颈早已被染红,有她两个食指关节大小的喉结在那片绯红之上,上下滑动。

何斯许的喉结很性感,他脖子也长,喉结滚动的时候,配合上他一脸的潮/红,是难以言喻的活色生香。

奚玙也咽了咽唾沫,甚至觉得嘴巴有点干,舌尖轻轻在唇上扫了一下,舔了舔唇。

何斯许本来不敢看她,见她半天不起身,就要提醒她这样坐车很危险,但是一低头就看到了奚玙的舌尖...

瞬间,何斯许脑子里就炸成了一片!

“我...”

“你...”

“这样不好,这样很危险,你、你快坐好。”

“奚玙...”

“奚玙...你不要一直看我,这样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很危险,你...”

奚玙哦了下,坐了回去。

只是何斯许没看到,奚玙坐回去后就看向了车窗外,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也是红的要命。

沉默一阵后,奚玙主动开口,“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何斯许:“……”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一茬,何斯许就笑,镜片下的眼睛里是颇为无奈的神色,“是。”

他就说“是”。

然后就没有了。

奚玙被他的直白搞的愣了一下,略不自在的咳了声,“你就没发现点别的吗?”

她说着就转了回来,用那把木扇在头挽着青丝的木簪上轻轻点了点,“嗯?”

何斯许早就看到了,他点了点头说:“好看。”

奚玙细眉一扬,“那是自然。为了搭你这个木扇,我可是换了好几套衣服呢,换的我都累死了,所以今晚记得做点好吃的犒劳我。”

何斯许:“……?”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想了一会儿,他将这类逻辑归结为“奚玙逻辑”。

奚玙逻辑下,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要吃一顿精致的晚餐,辅助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就可以满足这个结论。

而所谓的辅助条件,就是海景房有没有食材。

食材有,而且还是节目组早上新鲜买的,全都放在冰箱里。

为了映衬这个氛围,奚玙点了牛排。

奚玙是很注重仪式感的,在何斯许拿着手机学煎牛排的时候,她已经在布置餐桌了。

孙导很懂这些,海景房这里蜡烛红酒全都有。

奚玙将蜡烛点好,然后又将红酒提前醒好...

等她做完这一切,何斯许的牛排也剪好了。

奚玙已经不惊讶了,何斯许学东西的速度,她再惊讶就是对人家学神的不尊重。

这还是何斯许第一次煎牛排,不知道合不合奚玙的胃口,一直在忐忑的等着奚玙的反馈。

奚玙尝了一小口后,意外的点点头,“很不错。”

何斯许就笑了,烛光下,镜片下的眼睛格外漂亮。

两人没有做给对方切牛排这种事,各自吃着,然后聊聊天。

奚玙就给何斯许讲自己之前吃过的几家网红餐厅,给他吐槽那里面的东西有多难吃。

何斯许每句话都会认真听,也都在很认真的接她的话。

等奚玙说不动了,她就问:“你也说说你吧,说说你家?说说你自己?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