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悬而未定时,裴氏一党人未必不心慌。届时为了自己前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自是不怕的,那些人还不敢强闯进侯府来要他的命。只是,余丰年只一介布衣,想取他性命还是轻而易举。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此事也盖棺定论了,圣上该知道的知道,该做的决定也做了,届时余家兄妹就于他们没什么威胁了。到那时,再放人回家去,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再遇险。
这是傅灼心里的打算,他无需言明,只稍微三言两语向余丰年透露一二,余丰年便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
既上峰发了话,余丰年也不便再多言,只能一切都听上峰安排。
谈完正事,余丰年起身要走,傅灼却留了他饭。
余丰年推诿了一番,见上峰似态度坚定,不容拒绝,余丰年便顺势应了好。之后二人便继续坐在花厅内,谈了些家国天下事。
秋穗途中来送过一次茶,傅灼既留了余丰年用饭,便交代秋穗午间饭食做多些。
秋穗应下后,仍还赖着没肯走。她想郎主能多打探一下哥哥同梁娘子的私事,便私下里悄悄给傅灼使眼色。傅灼倒第一次见她这般冲自己打眉眼官司,一边端过她奉上的茶,一边倒笑了起来。
茶盏捧在掌心,傅灼一边提着盖子撇杯中浮沫,一边似是闲聊般问起余丰年:“这次回去,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话头转得太快,余丰年明显愣了下。但反应过来后,余丰年仍如实回道:“倒还没想过此事。”
于是傅灼说:“若是缘分到了,女郎又是个不错的,你万要珍惜。”说的余丰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转头去看妹妹,但秋穗却避开了他目光,只蹲身回傅灼话道:“郎主,奴婢这就退下去做午食。”又问,“郎主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虽然大夫交代了这几日饮食要尽量清淡些,但口味清淡的菜奴婢也会好几样。”
对秋穗的厨艺,傅灼一向比较认可。他也不挑,只道:“你做什么我便吃什么,既今日你兄长留饭,你也该问问他的喜好。”
余丰年忙道:“属下并不挑食,大人吃什么,属下便吃什么。”
秋穗也说:“奴婢兄长的嘴是最不挑的了,他也没有特别喜好的食物,总之是能饱腹就行。那奴婢就不打搅郎主商议正事了,奴婢先退下。”
秋穗从花厅退出来,正往厨房去,就听路过的女婢私下里悄悄议论起来,说是梁娘子又登侯府的门了。
“梁娘子有好久没来了,之前还听说老夫人和大夫人要把她说给咱们郎主当娘子呢。后来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又再登门,莫不是她同郎主的亲事又有眉目了?”
秋穗之前就十分关注梁娘子,如今就更是了。听说她来了,忙拉了那两个女婢来问:“梁娘子来了?这会儿在哪儿?”
秋穗如今是修竹园内的管事女婢,府上婢女们见到她,都会称其一声姐姐。这会儿撞上,那二人自然热情的把什么都说给秋穗听。
“姐姐还不知吗?梁娘子来咱们侯府了,这会儿在老夫人那儿请安呢。”穿红色衫子的女婢道。
另一个也道:“只是不知之前为何突然不来,今日又突然来了。姐姐,你素来同梁娘子走得最近,她也爱寻你说话,你可知原因?她会不会真给我们当主母娘子啊。”
秋穗深知其中原因,但却只字都不能提,于是她遮掩着情绪道:“都忙你们自己的去吧,主家的事情,还是少打探得好。”又说,“不管日后谁做这修竹园的主母娘子,总之你我都是要好好当差的,多知道这些也无用。”
那红衣女婢却捂嘴笑着说:“姐姐同我们才不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当奴婢的,姐姐将来是要做半个主子的。”然后挤眉弄眼,“姐姐可别瞒我们,昨儿是不是郎主已经召你近身侍奉沐浴了?我在这处当差也有几年了,还从未见过有谁能这样近郎主的身呢。”
没人比秋穗更想赶紧把这事儿忘记,偏偏这会儿被当她面提起,秋穗羞臊得满面通红。
但这两个女婢并不知郎主受伤一事,她也不能说,只能啐道:“再不好好当差,只顾着在这里嚼舌根,小心罚光你们这个月的俸银。主家的事岂是你们能在背后议论的?你们也不怕郎主发怒起来大棒子将你们打出去,咱们郎主可不是好脾气之人。”
见秋穗怒了,两个女婢突然正经起来。
“我们只是见姐姐有盼头了,为姐姐高兴,没成想竟惹了姐姐生气。这样的事,可万不能叫郎主知道。”
秋穗不过是吓唬,并没想真罚。见她们害怕了,便又说:“下次注意些,可别再犯这种糊涂了。这次先记着,下次再犯,到时候一起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