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厨房里的事儿,秋穗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细。有她在身边提醒,所以马夫人自然轻省很多。
嬷嬷也觉秋穗这人极不错,便建议道:“奴婢想着,咱们娘子过完了及笄礼,也该要开始谈及婚嫁之事了。既这余娘子办事如此稳妥体面,不若引她同咱们娘子见一见?毕竟是侯府里老太太身边呆过的人,若叫咱们娘子同她深交,或能学点什么,日后议亲,也是筹码。”
马夫人听后频频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又道,“只是明儿就是兰儿及笄礼了,大家都很忙,还是等明日过后吧。到时候,好好找个时间,叫她们一处呆会儿。”
马馨兰的及笄礼办得很是隆重体面,府上来赴宴的客人们,也个个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没有一个说不好的。吃的好,玩的好,心情自然也好。筵散时,个个笑容满面。马知县夫妇二人亲自候在门口送客,待送到赵县丞父子时,马夫人留了他们下来。
马夫人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在意,便扯了赵县丞去一旁墙根下说话。
“记得你夫人如贞走了也有一年半了,我知道她走后你一直情绪很低落。但人死如灯灭,你再如何伤心难过,她也是不能回来的了。你又年轻,总归是要再娶一房的。不说别的,日后你升官发财,政务上的事肯定越来越忙,家里内宅一应事务肯定需要人打理。还有盛哥儿,他还小,也需要有娘亲引导和教养。”
近些日子来,有不少人要给赵植说媒,所以对马夫人所言,赵植也并不意外和排斥。
赵植知道马夫人所言有理,所以他说:“不求女郎别的,只望能性子温和些。”有人给赵植说合过县里富商家的千金小姐,赵植心中并不太愿意。
有相看过一二个,最终也都推脱了。
马夫人是混迹叶台县的太太圈子的,对这些事她自然知道些。所以,她忙说:“女郎家中并不富庶,也非是城里人。但女郎自身条件非常好,容貌我就不多赘言了,之后相看,你自己看就知道。她如今双十之龄,之前是在京中勋贵人家的老太太身边当女婢的,前些日子才得了主家恩典,赎身放良归了家。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她这经历不好,但她当年卖身为奴,也是迫不得已的。她家里,并非是穷困潦倒到需要卖儿卖女,我若提起,你想必是知道他们家的。她姓余,溪水村的,父亲是秀才公,她亲兄弟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她哥哥之前一直是咱们衙门里的仵作,但如今也辞了仵作的职务,开始着手准备来年的县考了。”
“余仵作你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吧?你同他也共事过,他这个人品性再是温良不过。一门两个秀才,哥哥性情又好……你自己想想看,女郎能差到哪儿去?”
赵植当然认识余丰年,自然也知道当年那个闻名一时的少年秀才余岁安。对余家这样的人家,赵植自然不会有半点挑剔,甚至还会觉得是自己配不上人家。
赵植也如实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里是知道的。只是……我若再娶,娶的是续弦,只怕人家家里疼女儿,会不愿意。”
马夫人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心里是极满意余家这样的人家的,于是忙说:“人家的确一家都很疼那余娘子,但这也无碍,你若真相中了,只管对人家小娘子好就行。人家父母也不图别的,只图女儿能嫁得个如意郎君,婚后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赵植听后,再没说别的,忙拱手恩谢道:“如此,就有劳夫人您帮忙操劳了。”
马夫人高兴道:“你放心,这事儿我定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吧,你先回去,待我同女郎那边商定相看的日子后,我再亲自登门去告诉你。你就在家等我消息就行,如何?”
赵植再没不同意的,又是一拱手说:“多谢嫂夫人。”
赵植父子离开后,马夫人立即高高兴兴转身回了内院。筵席散了,还有很多活要干,这会儿秋穗正同府上的嬷嬷婢女们一起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马夫人见状,忙说:“余娘子,这些活哪里需要你干,你快歇着。”
秋穗却说:“夫人信得过我,这才把小姐这么重要的及笄宴交给我筹办。如今客人们虽走了,但这宴还没完呢,我得有始有终。”一边说,一边仍继续着手上的活。
但马夫人兴冲冲的,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同她说,于是也不再多言,只去拉了她就走。
边走边道:“这些事儿她们应付就行,你是我的客人,哪里能干这些?你快来,我有极重要的事同你说。”
一路拉她进了正房,关起门来后,才说:“方才筵席散了后,我同赵大人说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