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芳知道秋穗在感情之事上脸皮很薄,所以开玩笑也会有个度。略嬉闹了一番后,二人便又正经起来。
目下二人最关心的,自然是春禾的事儿。所以这会儿闲下来,梁晴芳不免同秋穗说嘴道:“那庄家一家,如今可真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见春禾糊弄不过去,他们反倒破罐子破摔了。不就是笃定了春禾心软,绝对不会真肯把事情闹去侯府老夫人那里去吗?要我说,就打庄家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不是觉得春禾不敢吗,那春禾就做给他们看去!”
秋穗讽笑道:“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至少,庄家伪善的嘴脸是彻底在春禾跟前暴露出来了。他们一家之前都虚伪至极,明着是帮春禾,其实暗地里就是想等春禾彻底在老夫人那儿失去宠信后,再随手抛弃她。如今春禾没依他们的意思办,日日到老太太身边孝敬,庄家的如意算盘,是彻底落空了。”
“其实别看他们现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们心里才叫着急呢。春禾不急,且先跟他们一家玩儿着。我倒要看看,等那香珺有了身孕后,庄家会怎么做。”
秋穗都能猜到庄家从头到尾的盘算,毕竟庄少康是他们的亲儿子,他们不可能真大义灭亲,同自己的血脉彻底割裂。若庄少康坚决要弃了春禾另娶香珺,庄家即便再不喜欢,最后看在儿子坚持的份上,多半也得松口。如今虽是把庄少康赶出去了,不过是为了稳住春禾,以好叫他们庄家实施一个计划。
稳住春禾,再慢慢将春禾从老太太身边架空。等到那时,即便香珺怀孕了,想携子嗣上位,庄家想打发没了唯一靠山的春禾,也是容易得很。随便一个借口,就能休了她。至于嘉哥儿,也绝对是不可能会给春禾带走的。
到时候,庄少康娶得心上人为妻,春禾却只能落得个下堂妻的身份和母子分离的惨局,无依无靠的她,又能活多久呢?说不定,庄家有心想暗害了春禾也不一定的。
庄家一家的恶毒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秋穗不想以恶揣度人心,但人的善恶,的确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的。
也由此,秋穗忽然又想起从前的一件事来。庄嬷嬷探得了老夫人的心思,便时常在她老人家跟前进言,她明知道她是一心想赎身出府去的,但却从没在意过她的想法。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不过是奴仆为主子尽忠心罢了。可如今再回头细想,不免也会起疑心,当初老太太之所以那么坚定的想留她下来,是否其中也有庄嬷嬷推波助澜的效果呢?
此事虽早过去,但如今细想来,却是深思恐极。
不过不管她当初是个什么心思,如今,她为了春禾,都是已经站在了庄家的敌对面了。春禾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我想,再过不了多久,庄家该急得跳脚了吧。”秋穗冷笑。
梁晴芳也是个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她开始摩拳擦掌:“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庄家的笑话了。”
那边春禾听了秋穗的话,庄家不急,她反正就更不急了。她一步都不肯退让,坚持要庄家将庄少康这个逆子从族谱中除名,且立字据,日后三房一应家财,皆归嘉哥儿一人所有。
庄家当然不肯,好劝歹劝劝了好几拨,嘴皮子都磨破了,春禾就是不肯松口。
不但一边同庄家那边僵持着,另外一边,她还日日都去老夫人身边点卯。有的时候,甚至把嘉哥儿也一并抱过去。
侯府里已经很久没有添丁了,所以嘉哥儿虽然是家生子,但老夫人瞧在春禾面子上,也十分喜欢他。
秋穗这些日子也常往侯府来,常常的,一呆就是呆上半日。正好遇上春禾时,姐妹二人能说上好半天的话。
如此一日日过去,果然庄少康那边送了消息入了京中,说是香珺有了身子。他问家里肯不肯接纳香珺,若不肯的话,那么他就自此带着香珺彻底独过,日后再不会回家一步。
到了这一步,庄家也没办法,只能好言劝了春禾家来,打算一家人先坐一起好好谈谈。
春禾心里有底气,背后有靠山,她自不畏惧。既要谈,那她就大大方方谈,她倒是想看看,这庄家到底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
春禾是被从侯府里叫回来的,但她却没带嘉哥儿一道回来,而是留了嘉哥儿在侯府那边,她自己回来了。
庄家一家这会儿都聚在了庄嬷嬷夫妇屋子那边,众人见春禾来,却没瞧见嘉哥儿,便都朝她身后去望。春禾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微抿了下唇,直接说:“老夫人喜欢他,不肯松手。且这会儿余娘子也在侯府,她也喜欢嘉哥儿,我便就留他在那儿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