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场出来,两个人卸去面具,坐上了回程的车。
也可能卸去面具的只有神爱一个。
车子一行驶,她立刻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座椅上,浑身像没了骨头,一个人占两个座,甚至快倒在安室透身上。
安室透礼貌地没挪动屁股。
她左摸摸右摸摸,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包零食咔嚓咔嚓开吃。一时间安静的车里充斥着神爱吃薯片的声音。
一抬头,对上安室透的目光,她领悟了一下:
“要吃吗?”
他摇头。
那算了。
哼,不能欣赏黄油薯片的家伙都是异端!
神爱打量他紧紧包裹着腰身和臀线的西装。高级定制的衣服就这点不好,太过于合身以至于没有藏东西的余地。不像她,机智地申请了琴酒看不懂的时尚阔腿裤,最重要的是兜很深,很深。
咔嚓咔嚓。薯片要在工作后。
安室透还在想着刚刚那个案子。在(勉强算作)安静的车里,一时间作为降谷零的一面又悄然浮上来,让他忍不住回想,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案子……
宇宫光太郎的手法说起来也算巧妙。他在来之前就提前给父亲下了毒,算好了毒发时间,再引诱其他人在那个时间用刀刺杀,掩盖自己的行动。恐怕就连“凶手”都被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杀死了宇宫一之助。
如果是自己要破案,恐怕一时间也发现不了其中的多重掩盖——离开神爱的证词的话。
又是这个女人。
她看似游离场外,却在今晚扮演了重要的推动者,最后又悄然隐身。
那个年轻的小侦探也是因为有了她的证词,才迅速推理出事情的走向。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了不得啊,想当初自己在警校的时候……
安室透手指微微收紧,止住了思绪。
那些警校的同伴已经失去了联系,作为正义方的降谷零也悄然隐没于黑暗。
他的身份不能再是光明正大在场上执行正义的警员。他现在是公安,也是潜入搜查官。命案发生时,他只能冷眼旁观,做一个与阴谋同行的路人。
作为组织新人“安室透”的一面悄然上线。他又想到了神爱。
想必,在宇宫光太郎进入会场,冷眼旁观着自己父亲的生命倒计时之时,心中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也是宇宫光太郎在神爱面前被她普普通通的几句话就说得面色苍白的原因——不,这并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做到的。说几句话容易,可准确地命中对方心中正最恐惧担忧的事,并施加一层不确定的压迫力,这就很难了。
如果是自己,能做到这样的事吗?安室透在心中演练着,冷酷地将命案作为“学习”的材料。
神爱到底是提前知道了宇宫光太郎的计划?还是皆是巧合?
安室透更倾向于前者。
被琴酒分配来做情报辅助工作,恐怕这位神爱小姐也有着自己的情报渠道。她的陪同,既是监督,也是一种敲打。
其实,今晚宇宫一之助给他传递的情报很简单,只是一串数字,被他在跌倒的时候悄悄说出。
这串数字,安室透尚且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组织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今晚他就要把情报回报给琴酒。
如果能从神爱口中打探到这串数字的用途的话……
“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