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在宫城里是顶了天的大事,内官想着方才的情形,心有余悸。

“天爷,这世上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放火,还请步帅详查。”

顾景星的额心蹙起一道浅渊,他往四下看了看,正待出言下令,忽听得那小内官叹着气同一旁的人轻声说道,“好在没酿成大祸,只熏黑了几道窗棱,一时将这枕头锁砸了,再管造办处要些红漆……明儿的课应当不能耽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景星心念一动,扬手止住正在四下查探的诸班值,命当值公事将队列带回,只余盛玢一人在身侧。

小内官虽不明所以,到底还是抓紧时间忙碌起来,此时四下又恢复了静寂,只有细微的焦糊味还在空气里不散。

顾景星往南书房一侧望去,因是读书清净之斋,书房的一侧辟了一片空地,以篱笆做挡,其间植着各色文雅的花木,此时夜色深浓,那里未有掌灯,一片漆黑的花景。

顾景星在护国军先锋营,常年昼伏夜出,目力极佳,视线落在那漆黑花景时,立时便瞧出了蹊跷。

他屏退了在场诸人,提步轻往花圃去,脚步声慢慢临近,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扑通。

那海棠花下依约一线素粉色的发带,顾景星在花圃前站定,问出声:“出来。”

花树下一动不动,半分动静都没有,顾景星一步跨过,轻轻牵起地上那根纤细的发带,拽了一拽。

于是,树后呼啦啦地站起了两个小姑娘,盛玢手里的提灯扬起来,往二人面上照过去,一霎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不敢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