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知道官家就是赵淼,自然就大胆起来了想着,念着往日的情分,官家总不至于治死了我。”杨宜君的脊背挺直,脖子纤细,显示出异样的稚弱与美丽。
这真是一个漂亮而脆弱的小东西,高溶意识到自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可以完完全全地支配她。但正如她所说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法对她做什么了,杀了她就得先杀了自己,伤她一分,就得先刺自己一寸。
这真是绝妙的讽刺了。
高溶闭了闭眼,想要尽力让理智回到自己的头脑,一直这样与她对着来,根本不会有用——当高溶恢复理智的时候,他总是能在最危险的局面中,抓到那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过去,他曾靠这个本事活下来。
如今,这份本事又发挥了作用。
高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进宫?你崇拜旧唐时的宋家姐妹不愿意如寻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而要凭借自己,做出一番事业?”
“是了,十七娘一贯如此,抱负大的很,比男子从来不差什么。进宫做了女官,尚宫局的女官,原是司言司,后是司记司。这个位置,说不得有一天真的做了掌印女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能不动声色间影响天下事。”
话说到此,高溶的语气都是冷淡的,甚至有一丝嘲讽。但忽然话锋一转,他道:“既是如此,比起一步一步往上升,做这个劳什子的女官,你为何不做皇后呢?十七娘向来知道我,日常政事多不放在心上,早不耐烦了。”
“托付于‘皇后’,大多也是愿意的。”
“若是生得太子,我又死得早,你这个名堂正道的太后,还能垂帘听政,真正天下事一言以决。”高溶倒是不忌讳这些,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