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到谭尽的下落,林诗兰失魂落魄地,带着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和新开的药,走出了精神病院。
——谭尽是幻想中的同伴。
——而她是一个病人,吗?
步行回到暂住的便宜旅舍,林诗兰爬上自己上铺的床位,没洗漱就钻进了棉被里。
难受。
难受的感觉,像心口的位置坍塌了,塌出一个黑黑的洞。
所有思想的碎片和她的身体,都在往黑色的洞里陷,没有办法保持脏器完好的形状,它们全部像拧干的皱巴巴的抹布团作一团。
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她直不起腰,呼吸也困难。
每次,咽下口水,都觉得艰难,喉咙如此干涩。哪怕是,身体躺平,心里也无法舒展;把手用力按在胸口塌陷的地方,也没法把它抹平整。
林诗兰翻了个身。
身后,有一扇窗户。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城市的霓虹。
红色的招牌在夜空中一闪一闪,亮着的灯好多,城市的大家都不睡觉,马路一直有车流的噪声,大排档坐着大声说话的人们。
远方的更高的地方,夜空看上去那么安静,这里却这么吵。
下铺的几个女孩子在聊天。
“好讨厌下雨啊。”
“是呀,连下一个月雨,墙壁都长霉了。”
“我堆了好多衣服没晒。”
“没事。天气软件显示,未来的两三个星期,都是大晴天哦。”
“真希望雨季能快点过去。”
——雨。
——对了,雨!!
忽然,林诗兰坐起来,麻利地几步爬下床。
女孩们好奇地打量着她,她低头专注做自己的事,发出的响声不小。
拉开自己的行李,最快速度找到纸和笔,林诗兰拿膝盖垫着纸,往上面唰唰唰地写字。
他让她看口袋!
那行字,她看了一眼,好像是……
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林诗兰没用几秒,写好了。
她拎起那张纸,将那行失而复得的字,紧紧地按在胸口的塌陷处。
它宛如一道灵符,如此奏效地抑制住那股皱巴巴的难受。
谭尽是真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林诗兰还是这么相信着。
她会找到他的。
头脑平静后,她翻找起手机,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人能问……
女孩们互相使眼色,林诗兰去找手机了,她们想看看纸上写了啥。
红笔写成的字,力透纸背。
那是,他留下的一句解释,亦是一句告白。
【等雨来,再相见;
真心不改,誓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