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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殿外,有方小小的角园,角园里载满了石榴树,树影婆娑处有一座朱红的矮亭。
他们站在矮亭的夹角里,“你听谁说的?”
“内司库的小差。”
“都传到那了?唉……果然!旦夕祸福,谁料得透?”老人合上眼皮,慢慢摇头,这种事情即便已见过太多,但仍是令人咿嘘的。
“这可怎么办?会怎么样呢?”见到爷爷就见到了主心骨,络绎抓住老人的手臂,想抓住一截浮木。
“本来打算今天去找你的,正好,也别收拾东西了,这就跟爷爷回吧!”
“什……么?”络绎没听清,爷爷叫他回?
“爷爷这是为你好,乖。”老人说着握住他的手腕。
“我不走!”络绎大声说,老人楞住了,“你不走?”
“您……您不是说,我是太子的侍读,将来要成为他最亲密的伙伴吗?最亲密的伙伴……怎么可以丢下他先走?”
“你这个傻孩子!此一时彼一时,他马上就不是太子了!你对他好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蓦地,什么东西碎了,碎片在络绎心尖上滚过。
“难道……您的意思是,等皇上另立了太子,再把我送去给新太子当侍读?”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人婉转的说,“大殿下……废是肯定的了。孩子,爷爷真的是为你好,要知道这朝场可比战场凶险得多啊。战场上,你身后的千军万马都是你的伙伴;可朝场……咳!只要是吃着朝廷这碗饭的,都是你的敌人,而最凶狠最残暴的敌人……就是咱们的主子……选好主子,很重要……你现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