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吗?”
“恩,永远。只要殿下在,络绎就在。”
永远有多远,谁知道?对话每每结束在苏霁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里,他不知道,络绎的永远到底有多远。
可是这次,对话的内容不太一样,苏霁细长的睫毛抖了抖:“络绎,走吧。”
络绎一惊:“走哪去?”
“太子那,父皇那,你祖父络奉宇大将军那,总之,都好过在我这耗着。”
“殿下,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信儿了?”
苏霁避而不答,反问:“络绎,你家人待你可亲厚?”
络绎一怔,自然答道:“当然亲厚!我爷爷就我爹一个儿子,我爹也就我一个儿子,不亲我,亲谁?”
络绎的父亲络成赐早在十年前西疆一役中战死,皇上为抚恤忠将,特别开恩许其在祖庙设灵堂,文武百官,贩夫走卒均可参拜。苏霁曾有幸目睹那一幕,络绎的祖父络老将军铁打似的汉子捧着御赐的“历代忠良”牌匾哭得大雨滂沱,个中哀痛自不足外人道,忠义是否真能千古?
金瓦的庙堂,雪白的挽联在苏霁幼时的记忆里占着最浓重的一笔。
其年他七岁,络绎六岁,两人兴许见过也未可知,只是络绎那时尚躲在乳母身后偷抓供桌上的蜜饯果子,而苏霁却在想,将来等他继位,可有忠将如斯乎?
记忆蹁跹,恍惚便是半晌,回过头来,发现正被络绎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定定神,斟酌着道:“那你更该图个好前程,为自己,也为络家……络老将军难道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