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尴不尬时,一个温厚男声如天降甘露般唤道:“霁儿,是……霁儿吗?”
苏霁不敢睁眼,忽然身子一轻,竟是被一双大手抱起。那人怀里是淡淡的凤髓香,被那香气拱着只三两步间便到了阴凉处,四野归于寂静。
那人手指沾了水在他唇间轻点,然后辨认似的沿着他的发际,额头,眉梢,眼眶细细描摹。
“霁儿……”良久,那人发出悠长的叹息,“这孩子原来都这么大了……果然是朕疏忽了。”
……
“苏霁,苏霁?”
睁开眼,苏霁发觉躺在榻上,四周一片昏暗,不见鸟语花香,仍是他的清冷小殿。
春光不过梦一场,那个人再不会那样唤他霁儿。
他眨了眨眼,道:“络绎?”
络绎点点头,递来半湿的帕子,“醒了就自己擦吧,发了一身的汗。”又道:“做梦了?”
苏霁想了想,点头道:“可不是……噩梦呢。”翻个身,见窗外浓稠如墨,奇道:“几更天了?”
“什么几更天,该吃午食了。”
“怎么这么阴?”苏霁心里一惊,来到窗边,果见半空低低压着一团灰雾,如打翻的墨盏,翻滚搅动,看得人没来由的烦躁。
头天晚上腹痛闹了半宿,完后又要络绎陪他说话,没想到在清越的声音里反倒很快睡熟了。
忽的想到一事:“昨天你说……父皇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