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殒想了想,又问:“那你之前住在哪?”他的意思是苏觞还在的那几年,他们母子住在哪。
“小房子。”苏翾答,努力思索了一会,又补道:“很黑,娘不让我出去玩。”
那个宫女叫盏竹,是苏觞的掌灯宫女,文静且秀美,苏觞从天晴殿回来,天还没全亮,那天是盏竹当值,托了灯一直等着,苏觞带着滔天怒气,又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就把文静的宫女按在了地上。
这些都是如海说的,那天他在殿外候着,看见二殿下怒气冲冲的回来心里就觉得不妙,后来又传酒,他觉得更不妙,但无法,只得战战兢兢的候着。
酒壶掷地的声音,灯盏碰飞的声音,女子压抑的哭声,他都听得真真儿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做奴才的,不就是这个命么?盏竹是个好姑娘,人和气,又爱笑,她把如海当个弟弟般照顾,如海也半真半假的喊过她姐姐,那个时候,如海还在为这个干姐姐高兴,这不是飞上枝头的好机会吗?
可是谁能想到呢?二殿下酒一醒就忘得干干净净的。
“后来我问姐姐,怎么不说?她说没必要,后来……后来姐姐有了翾儿,把我急坏了,我劝她,这次一定要说出来,否则不明不白的……姐姐好不容易同意了,等她轮值的那天,还特意戴了朵新簪花……结果,结果,她却看见二殿下携着一个小相公回来了……”如海泣不成声,思绪飘回那天晚上,他带了两包熏肉和一壶温酒打算庆祝盏竹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却等来一张妍色晦败的脸。
那个男人,原来是喜欢男人的。
即使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即使真的攀上去,那也太可笑,这么想着,盏竹几乎就看见后宫里那一张张哀怨的脸,那是三年,五年,十年后的自己吧。
如果如此,她宁愿等年纪大了被遣返回家的那一天,到时候找个老实人过温暖的一辈子。
只是……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我偷着给姐姐弄了几副堕胎的药,姐姐喝了,但孩子却还在,姐姐说这真的就是命吧,这孩子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