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慨然转醒已是三日后的事了,但他的言论显然对苏殒无甚用处了,因为在那之前一个战报已经先一步到了。
络绎叛了。
终于将敌军赶出大苏境外的那天,络绎临场倒戈了,看着自家主帅忽然直挺挺给对方跪下,三万多兄弟全都看傻了眼,形势临时逆转,原本后撤的西疆士兵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杀了苏军一个措手不及,兄弟们还没回过闷来,血花就连天飞舞起来,大部分当场被剿杀,小部分伤残的直接成了战俘,被人拿绳子串一起用马溜回去了,几口留了活气的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大苏。
全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中,整个国家被出卖了,被巨大的羞愤与悲痛冲击着,络绎成了被诅咒的对象。
苏殒是第一个得到这消息的人,当时正是御书房议政时间。
以韩相为首的几位大臣正在奋力游说苏殒联姻,当时的情况是苏殒一面恩恩啊啊的应付着,一面抱着小主子苏翾教他写字。小孩不老实,小腿踢来踢去的,虎头鞋踢在案子底下,鞋尖的明珠与玉石的案子相碰发出当当的脆响,倒像给说媒的打拍子一般,鞋底偶尔踢在苏殒腿上,明黄的龙袍印了几个脏兮兮的小鞋印,苏殒不着恼,只握着他的手继续迫他描那几个大字。
南夏国的公主不错,正是花般年华,娶了她便可与南夏缔结姻亲,这样近年来居高不下的丝绸价格就可稍落;前誉孝腾公的侄子的表妹的娘家姐姐听说正是及笄之年,若娶了她便等于安定了东边那块;或者贺老爵爷的几房表妹,听说个顶个的贤良淑德,若娶了一个便平了连年的内乱,贺老爵爷的封地也该收一收了……
“啪!”苏殒把笔一掼,“越说越不像话!贺老头的表妹?亏你们想的出来,最小的一房也有三十了吧?”
“那……南夏的……”还有人不怕死,然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苏殒一眼瞪了回去。
“笔!”苏翾探着脑袋看那根毛笔骨碌碌滚出老远,印了一地墨迹,常善暗自叹了口气,将毛笔拾回来,又从小监盘里拾了根新的添饱了墨再呈到苏殒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