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绎忍不住便向乐声来处望去,正在此时常夏绝却对他道:“瞧瞧,今天竟把非衣引出来了,真是难得!”说着,扭头向身旁望去,目中柔光尽显。
非衣?听名字是个优伶,但既是优伶又怎么能大大方方坐在西疆皇帝身旁?出入这宫宴也如入无人之境?
络绎随之瞅去,但被常夏绝挡着,他只看得到横架在对方膝上的古琴一截,以及火红的衣饰一角,就这一眼,他笃定了自己不喜欢此人。
要知道大苏乃琴技源头,琴之所以美好,与技巧有关,但也与弹琴者的气质有关。
他不懂乐理,但却懂得欣赏美的事物,在他的印象里,调琴者必然要一身风流傲骨,穿淡色的衣衫,甩流云的广袖,拨弄琴弦的十指必然要只露一半,那才美不胜收。
但眼前这人,一身火红华服,已然破坏了美感,再如何尊贵,也难逃一个字:俗。
常夏绝却很欣赏他,笑吟吟的为络绎介绍:“说起来,非衣也是大苏人士呢。”
原来他便是之前宫人口中的那个“苏朝贵客”,就是这人惹得西疆皇帝为他在行宫筑苏朝水榭?络绎笑着举起一杯酒作答,仰头饮尽的功夫向常夏绝望去,只见后者自从那非衣落座后,目光便再也不看别处,而那目光中饱含的宠溺与柔情,哪还有先前那股子阴霾霸道?
金殿之上,他眼里只有他一人。
这份情愫,络绎太懂不过。
络绎在心中冷笑,笑过却又释然,你看不起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起你,在旁人眼中,只怕你与他,也没什么区别……一个卖笑,一个卖主,说起来,你还不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