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章咬着嘴唇盯着那人呼出的鼻涕泡看了一刻钟的功夫,最后总结道:“莽夫。”又凑在坛子上,挨个看了一眼,“络绎啊,这里还有半坛,咱俩分了吧……呃?这是什么?”手里被塞进一个东西,裴章不解的看着络绎,后者微微一笑:“在奇泠时路过一户农家,向农妇讨的。”
“这是……”四四方方的小纸包,摸起来硬砸砸的,裴章讶异的抬起头。
“石榴子,我看她家院子里种了石榴树,奇泠的气候与这里差不多,我想这个品种应该可以活。给你。”
裴章最后还是哭了,虽然他的眼睛仍然很亮很亮,但络绎还是能看出,他醉了,而且醉得不清,因为裴章后来竟问他:“你是真的叛了么?”
络绎看着他,给出的只有无奈的苦笑,这个人真是醉了,竟会这样问他,他若真叛了,就是猪狗不如的乱臣贼子,连主子都能不要,当然睚眦必报,他怎么能这么问他?若是假意,定也留他不得,裴章,非衣,西疆王的宠臣,幕僚,你是怀疑我了么?
不过还好,那是醉话。
络绎扶住他的肩,在他耳边轻声答:“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清亮的眼睛勾起来,呼出一口酒气。
络绎想了想,低声说:“也许……和你一样。”
裴章皱起眉,迟疑的开口:“和我,一样?”仿佛自我否定一般摇了摇头:“不一样,肯定不一样,我来,是因为怕死,没处可去……不一样……”
“一样的,后路都断尽了,只是……我的后路是被自己断的。”
“自己断的?”裴章发起呆来,“对,他对你那么好,你还叛他……”说完嘻嘻一笑,脚下踉跄起来,络绎把他移到椅子上,和紫冗放在一处。
“我叫他们来收拾,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