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知道这黑皮鸡崽来历的人,都曾经关注过,涅槃重生的邢崇天是不是还记得大家,虽然从他平时的表现来看,能记得的可能不大,即使在羽危燕面前,也只是表现得更加亲昵。
对于只会叽叽叽的黑皮鸡崽来说,记忆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他在羽危燕面前乖乖巧巧,不挨揍就行了。
这么多年,羽永青总是守在羽危燕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憨厚的大个子的身影。
乔云来啧了一声,站在羽永青身边一起观望不远处的羽危燕和黑皮鸡崽的互动——前不久羽危燕又整了一堆好东西,现在正堆在黑皮鸡崽面前,让他使劲吃——大概是明白为什么黑皮鸡崽越来越像个圆滚滚的黑毛球了。
“羽永青啊,你说你都守了这么多年,就这么甘心站在这个位置,一直看着他们这样子?”乔云来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在羽永青的肩头,“你说我就算了,毕竟来晚一步,那小子可比你还后来。”
羽永青一指头摊开那碍眼的折扇,瞥一眼乔云来笑得满脸花开的脸,“这是先来后到的事?”
羽永青话不多,一直都是个沉默的形象,杵在那里就跟傻柱子一样。但是这些年跟乔云来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多,两人还是说得上话,乔云来没话找话的时候,羽永青心情好还是会回他一两句的。
咦,羽永青搭理他了,也就是说羽永青现在心情很好?
乔云来表示不理解,“啧啧啧,不会人家叫你一声哥,你就真以为是哥哥了吧?又不是亲生的。最开始你脑子不好认不清楚就不说了,后来不是都知道了吗,怎么,还以为自己是羽家的血脉啊?”
羽永青垂眸,摆明了懒得理会乔云来。
理念不一样,就算他解释了,乔云来不理解,也不相信,完全没必要。
他和羽危燕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只要她还喊他一声“哥”,他就永远是她的哥哥。乔云来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怂恿他跨过那层界限,却从没有想过,他和羽危燕之间从没有那么复杂。
只要看着她安稳如意,他此生足矣。如果实力允许,他也会陪伴着她走到天地的最后。
至于邢崇天,把他当成更是羽危燕身边的挂件处理就可以了。
要说羽永青一直陪伴在羽危燕长大,而羽危燕和邢崇天又是青梅竹马,当然羽永青与邢崇天打交道相处的时间也很多。当初自己神魂不全,邢崇天也没把他当做威胁,更知道羽危燕对羽永青的看重,就想着不过是多照顾一个憨傻的大个子而已。
如今憨傻的大个子不傻了,以他对邢崇天的了解,也看得出来,黑皮鸡崽肯定是有记忆的,也就仗着自己从一个黑皮肉球变成黑色毛茸茸之后,乖巧可爱地在羽危燕身边刷存在感,大概也是不知道化形之后该如何与羽危燕相处,不想面对可能会与羽危燕再次陷入不死不休僵局,想着能赖一天是一天。
既然羽永青能看得出来,那羽危燕也就一定能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到底是谁在忽悠谁。大家都不说,那就继续相安无事下去吧。
挺好的。
——
当黑皮鸡崽变成黑毛鸡崽之后,他终于长出了第七根尾羽,就像是从哪儿偷来的羽毛,很不负责任地扎在了一个圆滚滚的黑毛球上。
羽危燕捏着黑毛鸡崽可怜巴巴的尾羽,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声音说出一句让邢崇天心胆寒的话来:“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陪他玩养崽过家家游戏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可邢崇天还不想从这虚妄的假象里清醒过来,他怕他醒来的那一刻,羽危燕又会用那种陌生还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再给他一剑。
有时候他就挺难受的,难受自己知道羽危燕对他的敌视,是那么的清醒冷静。而他还不知道,也就一夜之间,邢家覆灭,羽危燕还对自己视若世仇,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啊……”羽危燕语气有些感叹,“那你想不想知道?”
羽桓所说的跟邢崇天好好谈一谈的事,也拖了这么多年,羽危燕也没开口。今天话赶话到了这里,也不管邢崇天是什么反应,羽危燕就杵着胳膊撑着下巴,一只手轻轻捏着黑毛鸡崽的尾羽,慢条斯理地讲了一个死去活来,一次又一次重生的故事。
邢崇天:想动,不敢动……
羽危燕的声音太淡然了,就像是在讲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他想扭头看一眼她的表情,想看看她现在的眼神,到底诉说着怎样的情绪。
可他不敢动!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尾羽就在羽危燕的手里,他能清晰感觉到从羽危燕的指尖传来的威胁,但凡他动了,这尾巴大概也就没了。
委屈的缩成球。
听完羽危燕的故事,邢崇天终究没忍住开了口:“我冤枉啊!”
听着他叽叽叽了太多年,突然从黑毛鸡崽的小尖喙里传出久远记忆里的熟悉男声,羽危燕还恍惚了一瞬间,“啧”了一声,尾羽也不捏了,一指将黑毛鸡崽弹到了一边,突然就觉得还是叽叽叽听着顺耳一些。
邢崇天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围着羽危燕一圈又一圈的转,“我真冤枉啊!我觉得,这其中有天大的误会!”他的声音经过最初的不适和激动,终于平稳了下来,“小羽毛,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肯定绝对不会对你动手,你的死……”
邢崇天突然顿住,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确实,羽危燕用最冷静的语言讲述的故事当中,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虽然不是他亲手造成,却多多少少都是与他有关。
不管是他的红颜知己——这真没有!——还是他的亲朋好友,或者是天雷劫难,都是顶着为了他的借口,要除掉羽危燕这个拦在他得成大道路上的障碍。
“我……”邢崇天气虚,“不会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我没有红颜知己,真没有!唯一的亲朋好友就是你,也只有你,我只有你,真的……”
羽危燕弯了弯唇,她当然知道是真的,要不然这黑毛鸡崽早就被炖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