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叩首,他身后七营主将叩首,再之后又是山呼万岁。
云恒抬手,全场寂静:“赐肥羊美酒犒赏三军,诸位将军稍作休整,明日进宫再议此战详情。”说罢,他瞟了一眼云淮晏。
后者垂着头混迹在诸将之中,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看云恒一眼。
云恒看着他一副便随时准备翻身上马,冲回军中与大伙儿饮酒庆功的模样心里就不痛快,转身时候朝福海使了个眼色:“让平王今晚先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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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宫里烛火通明,帝王家宴本应该是金盘玉碗,歌舞为乐,热热闹闹模样。可蕙兰宫却摆了家宴,真真正正的家宴,没有喧嚣吵闹歌功颂德,只有皇后亲手熬的一锅松茸鸡汤。
云恒待云淮晏总是有些不同的。今日本不是皇子们进宫请安的日子,只因为云淮晏一句许久没见三哥了,云恒立即让人去宁王府将三皇子云淮清召进宫来。
云淮晏生母过世得早,当时还是太子的云恒对小儿子便宠爱到几乎是毫无根据的纵容。
云淮晏六岁时跟着哥哥们念书,在王府里被骄纵惯了,进太学院第一天就气得章翰林罚他抄《论语》。而第二天先生打开他交上去的纸卷,差点没把胡子气掉了,这哪里是一个六岁孩子能写出来的字,笔走蛇龙,铁画银钩,那分明是当今太子的字迹。
十四岁那年他和云淮清一同闹着要入长平军。
两个儿子都是云恒和皇后周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起初自然是不肯。可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倔,顶着三伏天的太阳在磬竹宫外跪了三天,终究让他们父皇松了口,让云淮晏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