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紧了唇,低头塞上酒囊。
“老三最近身子不好,这酒以后再喝。”云恒没有抬头看他们。
福海赶忙上前给皇后、云淮清、云淮晏依次布菜。云恒不动声色地将话引到别处去:“晏儿说点军里的事情吧,看你憋着一股劲儿,就等着有人问起,让你好好得意一番吧。”
本来云恒说得没错,长平军如何大败燕军,如何乘胜追击连夺数城将他们赶回老巢,而他又是如何骁勇,带着先锋营如何打中敌方七寸要处屡立战功……
这些云淮晏从到了闵阳城就打起了腹稿,想着要怎么好好在父皇面前邀功,兴许父皇一高兴,就能把他觊觎了很久的,三哥养的那只碧眼波斯猫抢过来送给他。
可是如今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云淮晏灵敏地感觉到,因为一囊酒,蕙兰宫里的氛围似乎有些怪异。
他一时没了高谈阔论的兴致,推说皇后必定对战事不感兴趣,战报明日早朝上苏木将详细禀报,兴致恹恹地抿着碗里半碗凉了的鸡汤。
宫殿里生了炉子,京都也不比北地寒凉,可是一碗凉透的松茸鸡汤却让云淮晏从手指尖开始全身发冷。烈酒用来暖身最好,他想再敬父皇和三哥一杯,手指碰了碰酒杯,又收了回去,只低下头来仔仔细细地挑起鱼肉里的刺。
被皇后遣去取酒杯的木槿手脚慢,喝酒的兴致都退了,她才端着托盘将酒杯送上桌的时候。
云淮晏刚刚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无聊地抬头看了一眼。
那酒杯高约三寸,杯身上雕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翻腾在浪涛之间,首尾相接,绕着背身一圈。
那是一只漂亮极了的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