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被轻轻放在床榻上。
二月春寒料峭的天气,一路被云淮晏护在怀里,她并不觉得冷,反倒是云淮晏为她掖被角时指尖划过她的脖颈,是冰欺雪压过一般的冷。
他反身去拨了拨几步之外的炭盆,炭火噼里啪啦地炸出几粒火星。
片刻沉寂之后,苏叶听见他的脚步声又近了一些。
云淮晏在床沿坐下,烛火下看得分明,她的睫毛濡湿成一片,顺着眼角延伸下来一道泪痕。
她闭眼假寐,他不去点破,声音轻缓,仿佛在对着夜风低语:“过些日子等风头过去,就送你走。我常年不在府里,除了这里,其他院子都荒着,你在这里再住些日子,好不好?”
他抬眼环视了屋子一圈:“有什么缺的,你跟刘伯说,我先走了。”
苏叶的睫毛轻轻颤抖,却依然闭紧了双眼。
真是个掩耳盗铃的傻姑娘。
云淮晏苦笑,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身,吹熄了蜡烛走了出去。
一扇门隔绝风雨,苏叶自然不会知道,云淮晏提着一口气只撑到走出无竹居的那道拱门。
无竹居在平王府的东面,那一晚,平王府另一头的安平居灯火亮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