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了?这也太过分了,他们辛辛苦苦耕种了一年……”苏叶气得咬牙,话没说完忽然回过神来,“诶,不对呀,进呈西村的路不是都有官府差役把守,连村民自己都进不去,怎么能有人在官差眼皮子底下把整个村子的粮都给运走?”
“没人能在官差眼皮子底下把粮运走。”云淮晏眼眸漆黑,目光沉沉,他的脸色依然苍白,面上温温笑意收起后,是一种霜白肃杀的阴沉,“除非偷盗者就是官差自己。”
陆小勇无话可说,只应和地点头。
云淮晏按了按突突跳着的额头:“我们去见见偏厅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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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立舟锦衣玉食惯了。
家里也不是没有艰难的时候,但再艰难,整个家族里好吃好穿的东西都是紧着他用的。他们总说他是豪门贵胄如何也不能失了风雅气度,自黎立舟记事以来,即使最是难堪落魄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狼狈地坐在地上。
亥时已经到了,平日里这个时辰黎立舟已换好丝绸中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冷风随着被推开的门灌进来,黎立舟勉强撑开阖上的眼睛,看见走进来三个人。
其中那个高高壮壮的,他认得,刚刚就是那个人将他丢到这个房间里来的。另外两个人,一个高挑清瘦,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连唇色都淡至青白,另一人比他矮了半个头,骨架纤细,衣裳套在身上有种捉襟见肘的尴尬。
黎立舟打个呵欠,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三个人走到他面前。
云淮晏有些撑不住,抵着唇咳嗽几声,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苏叶扶着他在陆小勇移来的椅子上坐下,解开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腿上,忧心忡忡地盯着他,小声劝:“明天再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