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是北境隆冬的风,裹挟着雪粒打的人脸上生疼。
云淮清紧紧跟着白彦,炸毁石阵的命令是他亲自下的,若是云淮晏伤重不治,便是他亲手害死了最亲近的弟弟。他一连几日守在帐中,双目红肿,眼下阴翳重重,胡茬凌乱,毫无宁王昔日文质风流。
苏叶与苏木紧跟在云淮清身后,也都是不修边幅的狼狈。
白彦依然是摇头:“即使日日为他施针续着命,但身子根基终究坏了,最多也撑不过三个月。”
他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风吹乱他满头银发,苏木站在他身后,第一次觉得白彦苍老。
之后,白彦亲自守在云淮晏帐中,深夜支撑不住时,只肯让苏木一同看顾,其余人决不允许在他不在场时踏入云淮晏帐中一步,其中也包括苏叶与云淮清。
云淮晏一直安安静静地睡着,胸口起伏微弱得令人心惊。即使白彦与苏木都是看惯了生死的人,但云淮晏的生死毕竟与旁人的生死不同,两个人都无比小心谨慎,整日整夜地守着。
夜深时,苏木为白彦煮茶提神,两个人在外间几案两侧对坐。
白彦捧着粗瓷茶杯问苏木:“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只留你?”
“先生自然有先生的道理。”苏木执壶沏茶,手腕沉稳。
白彦笑笑:“你分明是看得比谁都清楚,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