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远处，也有人看到。

凡是对势有深刻感悟的，都看到的是势，没领悟势的，看到的都是长枪追击，就看到的不同，便能将整个武卫军划分为两个阶层。

……

半空中。

李皓回旋，火凤继续追击，李皓忽然学着火凤，双臂伸直，朝前伸展开，如同箭矢，腾空而起。

化为箭矢！

地下，金枪抬头去看，眼神微微一动。

这小子，学习能力很强。

他在模仿！

居然不再和火凤硬拼，他想学火凤，去感悟他自己的飞鸟术。

五禽门人，果然出乎预料。

可是……模仿，能走出自己的路吗？

当年，袁硕也在模仿，模仿五禽，可最终，还是感悟了自己的路，你一味的模仿，未必能领悟飞鸟之势的。

飞鸟势的核心是什么？

金枪其实有些了解，不是快，不是飞天，而是自由！

起码，袁硕的飞鸟势是这种感觉。

不是攻击，不是防守，是自由自在，仿佛小鸟一般，想飞哪就飞哪，想去哪就去哪，不受拘束。

李皓，好像只是在一味的追求快。

他默默看着，眼神不断变化。

而空中的李皓，没想那么多，此刻的他，就一个想法，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比这火凤更快！

出剑若是快，快到极致，也是一种势。

他如同箭矢，划破虚空，飞天而起。

身后，长枪追击。

一人一枪，此刻瞬间消失在园区，金枪见状，一蹬腿，弹射而起，如同炮弹，一瞬间消失在原地，朝远处追去。

而木林，也是眼神闪烁一下，下一刻，横冲直撞，速度极快，快若雷霆，也朝那边追去！

他想看看，最终是什么样的结果。

远处，几位百夫长，也是迅速破空而来，一个个满眼疑惑和期待，想看个结果。

那是啥玩意？

李皓，居然被一把枪追的到处跑，好像是……火凤枪！

……

丛林之上。

李皓拐弯，长枪拐弯。

李皓直飞，长枪直飞，不时地，还有一股火浪来袭。

鸟喙啄击！

李皓脚后跟一痛，那是长枪追击而至，已经伤到了他。

这一刻，李皓眼神一动，好像化为一只猿猴，一瞬间钻入丛林，从一棵树荡漾到另外一棵树。

砰！

一声巨响，一棵大树直接被长枪穿透，李皓却是一直在思考，飞鸟术……核心是什么？

追求是什么？

快吗？

极致的快？

他扭头看向火凤，火凤很快，但是火凤快的同时，也有强悍的攻击力。

又快，又具备强悍的杀伤力。

这是飞鸟术？

鸟势，便是这样的？

“不，不……未必是如此……何况，每个人的势不一样……”

“快也好，杀伤力强大也好……快到极致，就是利！”

这一刻，李皓想到了水，当一滴水快到了极致，也是锋利无边，这火凤的鸟喙这么强悍，瞬间刺破自己肉身和防御，就是因为太快了！

还有，那鸟爪也是。

老鹰为何要从空中俯冲而下，扑击猎物，因为快，快速降落，会让它具备更强悍的杀伤力……

五禽术，也是杀伤秘术，飞鸟术也不例外！

“所以，飞鸟术的核心，不是逃，不是快……而是快到极致那一瞬间的爆发！”

一滴水，快到极致，也能击破钢铁。

那飞鸟术，快到极致，是否代表，身体的任意一个部分，都是杀伤利器？

李皓再次回头，忽然速度慢了一些，而后方的火凤，好像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鸟喙再次瞬间啄击而来，李皓动作不快……噗嗤一声，这一次，手臂居然直接被啄穿！

鲜血都没来得及流下，太快了！

直接穿透了身体！

后面，金枪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

李皓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而火凤枪一瞬间便击伤了他，甚至算得上不轻的伤势了，手臂都被直接啄穿了，其实是长枪穿透了手臂！

下方，木林也是脸色一变，李皓怎么会忽然慢了下来，内劲不够雄厚吗？

……

而李皓，此刻却是感受到了剧痛！

剧痛的同时，却是伸出了没有受伤的左手，朝火凤枪抓去！

这一抓之下，火凤再次啄击！

噗嗤！

又是击破防御，鸟喙瞬间啄入李皓左臂，可这一次，没穿透！

李皓感受着两种痛苦，忽然露出了一些笑容。

对！

不一样的感觉，右臂穿透了，剧痛无比，左臂却是没有被穿透，代表火凤枪的杀伤力弱了一些！

“原来如此……飞鸟术，追求的还是快，不过核心却是快到极致那一瞬间的爆发……”

他的感悟，和袁硕截然不同！

然而，武师的路，本就不同，李皓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忽然飞身而起，速度极快，比之前要快的多。

火凤枪再次追击而去！

李皓不断加速，加速，还在加速……

一直加速到，他无法再加速了，李皓陡然回头，一瞬间，一拳打出，所有的快，都在这一刻化为了爆发，化为了瞬间的利！

爆发，收敛，爆发的一个过程！

轰！

一声巨响传出，火凤枪被这一拳打的直接一个倒退，而李皓，手上却是全是鲜血。

他不在乎！

他露出了笑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火凤枪，龇牙笑道：“你跑，跑的越快越好，不快，我就斩断你！”

火凤枪一瞬间爆发，逃离！

而李皓，用尽了力量，迅速追击！

加速！

他回想着加速的过程，爆发全部的力量，不断追击，一直追击，速度越来越快，这一瞬间，李皓化身飞鸟，鸟喙不断刺破虚空！

嗡！

一声爆响传来，李皓右手呈爪，一爪抓破虚空，瞬间抓住火凤枪的尾巴，用力一抓而下！

轰隆一声巨响，李皓手指好像骨折了，可这一刻，坚固的火凤枪上，也被他捏出了几个爪印，只是瞬间就消散了。

枪体完好，然而，呈现出来的火凤，却是一瞬间被李皓抓出了一个窟窿！

李皓眼神喜色越来越浓，可就在这时候……火凤瞬间消失，长枪掉落。

李皓一愣，这才回神。

没了！

神能石的能量，没了。

原本也许还有一些，刚刚自己一爪下去，火凤好像受到了一些创伤，将能量吸收了，然后……就耗空了。

李皓一把抓过火凤枪，有些想吐血的冲动：“这么快？”

神能石啊！

眨眼间，你给我耗空了？

什么鬼！

他皱眉不已，有些恼火，却是没顾得上身上的伤口，双臂都被击穿了，手掌也被击穿了，脚掌也是……

这短短瞬间，他受伤不轻。

耳垂，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而李皓，真没在意，甚至没感受到痛，这时候的他，很抑郁，但是眼神却是雪亮。

“原来如此……”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喃喃道：“飞鸟……极致的快，化为杀人的利……金系？”

正靠近的金枪，微微一怔。

什么情况？

飞鸟术，是用来逃命的，这个他很清楚，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身法，并非攻击之术，可李皓，他在说什么？

极致的快，杀人的利？

飞鸟术，杀人？

此刻，他虽然看到李皓在走神，还是开口打断道：“飞鸟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才是鸟！”

他是不想袁老魔的徒弟胡乱去感悟，也不想让这个武道天才走了岔路。

李皓却是脱口而出：“胡扯八道！鸟也好，鹰也好，凡是生物，皆要捕食，五禽术，杀伤之术，哪来的自由自在，唯有杀戮，秘术之根，秘术之本，便是杀戮！”

懂什么？

五禽术，都是模仿动物捕猎的，其实五种秘术，都是用来杀人的，什么自由自在？

扯犊子呢！

说完这话，他才清醒，看向远处那如枪一般的人物，李皓好像想到了对方是谁，顿时咳嗽一声：“见过千夫长，刚刚我还以为是二木哥说话，故意开个玩笑！”

而金枪，却是没有说话，此刻，眼中露出一些迷惑之意。

五禽……皆为杀？

他微微皱眉，这和袁硕的五禽术，不一样。

五禽术，是全能秘术，不代表都是杀伤秘术，可这李皓，刚刚脱口而出的说法，却是和五禽术不同，或者说，和袁硕的不同。

可袁硕，才是创始者！

谁对谁错？

还有，这李皓……杀性如此重吗？

明明逃命的秘术，到了他口中，怎么都成了杀伤之术？

能把飞鸟术感悟成大杀招……不得不说，这一刻，金枪这样的老武师，都有些扭转不过来固有想法，实在是袁硕对他们的影响太大，没能走出袁硕五禽术的阴影。

而李皓，也再次仔细看了一眼前方的老人，金枪年纪不小了，和老师差不多大，看起来五十多岁，实际上应该七十多岁了。

至于金枪刚刚的说法，李皓此刻回想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大概知道意思了，这是老师的神意！

可老师的路，不代表是唯一的。

金枪，被老师影响的很重啊！

袁硕自己都说过，走五禽路，未必要和他一样。

洪一堂也说过，势因人而异，刘隆父亲是火龙枪，刘隆却是成了水浪斧，同一种秘术，本来就有不同的结果。

这一瞬间，李皓居然觉得，这金枪，也许……也许还不如洪一堂！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实力，而是对武道和势的一种感悟。

金枪一定很强，不用去试探，对方只是站在那，就给李皓一种不可敌的感觉，可强大归强大，金枪却是没能给李皓那种睿智的感觉。

是的，睿智！

洪一堂有！

他见过的武师当中，洪一堂有这种感觉，贺勇……半对半吧，袁硕也有。

因为和袁硕接触久了，李皓见洪一堂的时候，其实没太多感触，可此刻，接触完了贺勇、金枪这些人，他忽然有些愣神。

洪一堂……不是武师了！

可他……好像对武道，感悟很深很深！

玉总管若是玉罗刹，也没给他这种感受，侯霄尘倒是有一些，但是更多的还是神秘感，并非那种看透事务的睿智感。

此刻，李皓也走神了。

洪一堂……这胆小的三十六英雄之一，七剑第二人，真的……那么差吗？

眨了眨眼，李皓忽然很想去见洪一堂，无端端的冲动，他想见一见这位的剑势！

哪怕眼前金枪就在这，也止不住他的冲动。

洪一堂，到底为何走了超能一道？

只是单纯的为了变强吗？

这一瞬间，他对金枪的好奇心，居然还不如对洪一堂的好奇心，地覆剑，好像比金枪更有趣一些，金枪显然是个老古板武师，这是李皓唯一的感受。

再强，也没那种学到了的感觉。

“千夫长，二木哥，我受伤了，我要先回城一趟……”

丢下这话，李皓忽然跑了。

刚追来的木林，微微一愣，你跑什么？

什么情况！

金枪也愣了一下，这李皓……什么情况？

说实话，作为知名的武林名宿，多少武师见了他，都是一副瞻仰姿态，他也没想让李皓这样，可直接把他们丢在这，自己跑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难道说，袁老魔在李皓面前，经常说自己坏话？

此刻，金枪不得不这么想。

他古板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些微笑，有点意思，至于李皓之前对飞鸟术的感悟，他倒是没再说什么，也许他是对的，自己也不是他老师，没必要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