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一番周折下来,再见白茯苓至少也是入冬时节了,不过杨珩依然然不住满心期待,本来因为离别而产生的一点怅然也被驱逐得一干二净。
送走杨珩后又过了十天,数辆马车低调地从将军府驶出,穿过北关城的喧闹的街道,静悄悄出了南城门,同样往着京城方向而去。
车上的是伤势已无大碍的崔珍怡以及她的表妹刘真真、一众丫鬟仆妇与家丁,基本上就是当日将军夫人探班团的原班人马,只是少了两个不幸护主身亡的家丁的身影。
同样是返京,这批人的心情与钦差大人满意而归的欢快心境截然相反,整个车队都弥漫着沮丧沉郁的气氛,下人们大气不敢喘一口,唯恐得罪了两位神情诡异的主子。
从马车驶出将军府到出了北关城城门,车上的崔珍怡始终没有掀开车帘看半眼外头的景象,她唯恐多看一眼都会抑制不住自己汹涌的恨意,她只想把这短暂却令人挫败痛恨的一切都留在这里,只要回到京城,她仍然是四品诰命,镇北大将军、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夫人,有的是荣光体面、骄傲自尊。
车队一路行出几十里,停在一座茶亭旁休息。崔珍怡向邓妈妈使个眼色,对方马上会意地走到后面的马车去,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家丁走上前来,候在崔珍怡的马车车窗旁,又把马车内外伺候的人全数支使开去,连刘真真也被半强迫地请下了车。
崔珍怡隔着车窗冷冷问那家丁道:“崔贵,之前吩咐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崔贵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大热天里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一阵发寒,他低头恭敬地应声道:“前日已经联络上了秋风阁的人,只等对方回音……夫人,秋风阁向来要价不低……”
“区区几个钱,莫非我还给不起了?”崔珍怡声音里透着一股阴寒怨毒,令崔贵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言。
崔珍怡遣退了崔贵,慢条斯理地抚平长裙上的折痕,自言自语道:“小贱人,你且得意几天吧,到了阴曹地府可就轮不到你得意了……”
刘真真回到车上,满肚子火气却不敢发作,只好绷着脸缩在一角不吭声。自从崔珍怡受伤之后,就变得十分奇怪,大部分时候冷冰冰地一言不发,对陆英的事情也爱理不理,甚至陆英昨天“通知”她们今天必须启程返京的时候,她也冷静得出奇,毫不反抗地就接受了现实。并没有出现刘真真预想中的气恼争执。
这样的崔珍怡看似很好商量很好摆布,但刘真真却觉得打心里害怕,现在等闲她也不敢靠近崔珍怡。
她有种诡异的感觉,表姐似乎已经变成一条蛰伏在黑暗之中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
她希望尽快回到京城,到时即使表姐仍不能恢复正常,至少她可以不必与她朝夕相对了。
刘真真正忐忑不安,忽然崔珍怡扭头对她笑了笑,道:“很快就会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刘真真觉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得勉强敷衍应了一声,又撇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景色。
百里山白家庄内,白茯苓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么招人惦记,正指挥着丫鬟们收拾进京各种可能用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