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屋子除了这个医师团队的六人和他、宋欢乐以及张优三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司徒雪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年轻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爸妈被最信任的朋友背叛出了车祸、公司也被人做了手脚,那时候我弟弟还在上小学,我也刚成年不久。”

“所以我得公司医院和学校三边跑,精神压力就有点重。”

司徒雪轻描淡写的说着当年,但就是这轻描淡写的几句却让宋欢乐能够感受到里面的沉重以及对于一个刚成年的青年来说几乎难以面对的巨大压力。

“好在最艰难的那几年过来了,害我们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我因为那几年压力太大一直绷着,骤然放松就……一下子没控制住。”

司徒雪说到这里双眼看向宋欢乐,然后又垂下眼睛不看他。

“那个时候脾气特别燥,看见什么不满意的就想骂人想动手,然后碰到一个特别欠揍的,就真动手直接把人打进医院了。”

“后来我爸妈和我才知道那是精神上的问题,然后去看了心理医生、学习拳击搏击发泄压力。”

“还是有点效果的,不过……医生说我自己在跟自己较着劲,就一直没办法完全好,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两三年感觉也压下去了不少,就是有时候会睡眠不太好、有时候会暴躁易怒,但是我觉得时间长了应该就可以慢慢消解吧。”

司徒雪的话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宋欢乐和张优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尤其是张优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最近半年老大绷着的感觉松了很多,他觉得可能是精神医师说的缓解压力的治疗有效了。

结果老中医当场就翻了个白眼,自己拿着一个苹果递给了徒孙,而他徒孙开始用随身带着的锋利的手术刀给苹果削皮。

“你这说的是屁话,你一直找不到正确的缓解压力的方法,那根本就不是在治病!那是你靠着你自己的自制力在强压!崩的时间紧了、强压的时间紧了总有一天会反弹,而等到反弹的时候,你那正常的情绪就真的别想要了。”

司徒雪心中猛地一沉,他迅速抬头却发现旁边有个人比他还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哎哟您老这话说的!”

“咱们可不能危言耸听啊!!我觉得他挺好的啊!虽说他平时总喜欢绷着脸、不喜欢笑、动不动就用霸总的金钱压迫纯良的打工人、但您也不能就认为他这样的表现就是在绷着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啊!”

“那有些人天生就是冰块面瘫脸、有些人天生就不热情喜欢安静,总不能说他们就有抑郁症了吧?”

“而且,这一个月我都和他住隔壁呢!早上这家伙拉着我一起围着河晨跑、白天我带着他溜达逛街、晚上我们各自处理工作挣钱的事情,临睡之前还能偶尔的互相打打拳击,我怎么没见他有哪儿绷着呢?我感觉他挺好的啊!他这样下去怎么可能突然就绷不住了呢?”

司徒雪看着站起来就和老中医据理力争的青年,从一开始的脸黑听到最后的脸热心跳、眼带笑意,全程就看着那个人没有说话。

是啊,他也觉得他自己并没有那么危险,虽说……有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压抑和愤怒,但,他觉得现在一切都很好。

老中医这会儿已经开始啃着徒孙给他削好皮、切好块的苹果了,这位老人家看看激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宋欢乐、又看看在旁边一直坐在沙发上却抬眼全心全意看着这拳击小子的有钱小子,最后把视线定在了这个有钱的小子身上。

司徒霸总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老中医注视着他的视线,他在一瞬间目光锐利地回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老中医的白眼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

“你这小子急什么急,老夫的话不是还没说完呢吗!老夫是说了他那缓解精神压力的方法治标不治本,他要是一直那么着最后肯定得出问题。但是嘛。”

“哎呀但是什么但是您老说清楚啊!”

“但是这小子的精神状态差不多在三四个月之前吧就开始真正的转好了。尤其是最近这一个月,他大概睡眠质量和精神质量都有很好的提高。

所以老夫才说他平时健健身打打拳……或者谈谈恋爱什么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小子们,你们要记住精神上的问题或者说心理问题那就得心药医,平常刻意的放松那不是放松、刻意的发泄也不是发泄,只有真正的自己高兴了开心了放松了,那才是真正的好了。”

“懂吧?”

这位老大夫话是对着宋欢乐说的,但他那双锐利的、一黑一蓝的双色眼瞳却盯着司徒雪。

司徒雪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位老大夫的话的意思,难得的霸总也有点绷不住脸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