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七姜独自坐在角落,望着一颤一颤的帘子缝隙间,能看见的车外光景。
茵姐姐的那句话,刺痛了她的心,母亲的十年,不过是从一个笼子,挪到另一个笼子,而今她也走上了这条路。
再想想自己,倘若遇见的不是展怀迁,她还能全须全尾到现在吗,第一次反抗就会被毒打,想要跑,也会被抓回来绑手绑脚地关着,最可恶的是,这一切在她根本还不存在的时候,就定下了。
车子突然颠簸,展怀迁伸手护着她,七姜低头看那双本该十分漂亮,但因为练武而不满茧子的手,再抬起头,眼前是英俊而温和的脸。
不只是女子可怜,每一个身不由己的人都可怜,倘若她是个恶毒刻薄的女人,展怀迁何辜,要与那样的女子结为夫妻,纵然他是个出身高贵的男子,也不过是成为了父亲权术的祭品。
十几二十年后,困在权贵中的展怀迁,可能也不得不继续压迫他的孩子。
诚然,之于江山社稷、家国大事,个人喜悲不足挂齿,但一切总该有个度,怎么动不动就要人命,动不动就毁人一辈子。
“姜儿,她怎么说?”展怀迁知道七姜心情不好,一直也没问,此刻见她眼神动摇了,才敢开口。
“茵姐姐说,那就消失吧。”七姜难过地回答,“马车能调头吗,我们去司空府。”
展怀迁道:“不必急于今日找我哥商量,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家。”
七姜摇头说:“不是找哥哥,我想见娘,我很想见她……”
展怀迁立刻下令转道司空府,马车飞驰,到外祖家时,一家子女眷正在园里吃茶,比不得宫里规矩大,闲闲散散好不惬意。
七姜跟着展怀迁一路来,远远就见到母亲,她没在席上坐着,带了两个小侄孙在一旁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