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沾染的硝烟气能洗去,七姜今日见到的一幕幕,在眼前不论如何都冲刷不走。
月色倒映在水盆中,影影绰绰中,七姜看见的,却还是瑜初郡主抱着晋王妃,满身是血的那一幕。
“郡主,对不住……”七姜不自觉地念了声,“你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人人都要算计你。”
且说今日陈茵对瑜初说的那些话,本是七姜授意的,是觉着郡主兴许会喜欢她这种怼天怼地、宁死不屈的个性,她得让郡主知道一些传言里不会说的事。
如此带着目的去接近,带着算计去交友,甄家婆媳出现时,她都是故意拉着玉颜从她们面前横穿而过,其实不是给定安侯府下马威,而是特地向郡主展示她的脾气。
谁料想,话还没说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眼前。
“若不是展怀迁,我又会怎么想,是展怀迁,我就能不在乎了吗?”七姜使劲搓着手里的衣衫,难过地说,“那可是一条命,不,那是好几条命,果然在这京城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但想着想着,还是松开了手,又打了一桶水,将衣衫泡入,冰凉的井水,在这个季节叫人很舒坦,内心的浮躁也跟着静下来。
“不想了。”七姜冷静了,麻利地搓洗衣衫,心中坚定地念着,“横竖是上了这条道,别人死,总好过我去死,想那么多,皇帝也不会放过我们,谁也不是菩萨,谁还不想活着呢。”
待她洗完衣裳回到院中,展怀迁已经去了父亲那儿,前门又传话说司空府大公子到了。
猜想哥哥是来看望玉颜的,七姜便想法子安排他们相会,请张嬷嬷预备晚饭,把弟弟妹妹都叫来,今晚一起在观澜阁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