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阳光将笼罩在乌溪南源眉溪上游左岸分水岭上的雾社的雾气驱散,草房顶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有些炫目的金色,三年前被日本荑为平地的雾社已经重建,雾社会堂前操场上耸立的旗杆一面五色旗迎着山风飘荡,操场上被推举为雾社总头目的莫那鲁道有些焦急的望着天空,今天的莫那鲁道甚至没有身穿传统的原住民服装,而是换上一身和女婿一样的绿色军装。
“阿浩,长官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这里?”
在提到长官时莫那鲁道的脸上带着此许忧色,看着站在身旁的女婿时,眼光也变得有些复杂,自己的这个女婿四年前来雾社做生意,就是直到和自己的小女儿成亲后,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商人,如果不是三年前的起义,他用那个电台唤来大鸟,应该是飞机投下的武器。谁能想到这个年青人竟然是大陆的中国官军派来的密探。
“岳父,您放心!国家做出的承诺绝不会更改的,昨天电报里说的清清楚楚,山地部族自治条款是以大家商定的条款为范本。”
尽管高浩同样有些急切,但是仍然安慰着自己的岳父让他放心,高浩知道自己的这位岳父所担心的是什么,是当初自己的给他的承诺,台湾收复之后,山地部族可以在法律许可以的范围内,保持传统生活方式、各部落享有自治权,不需要再承担沉重的课役、税收,甚至于连同多座日本林场也被划给各部族,以用来收敛人心,现在自己的岳父所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今天是雾社和政丶府签字效忠约和自治条款的日子,他会担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些山地部落和台湾人不同,他们之所以抗日并不是因为心向祖国,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国家观念▲是因为不堪日人压迫、劳役,他们之所以会选择加入中国一方是迫于现实,而自己代国内做出的承诺同让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消,三年来的雾社、撒拉矛、万大番社等社的起义,直到最近才发展成规模,这些土人同样知道什么是投机,他们多少从那些日本警察口中知道日本的失败只是早晚之事,现在山地的各个番社的起义,不过是顺颖势,谋求番社的生存和利益而已。
塔连欧诺干揉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径。
“难为祖国官军了,都三年了,隔着这么远的地方,成天用飞机给咱们空投盐、铁、布还有武器的,可真够难为他们的!等长官来了,咱们一定要要好好的谢谢人家!”
“呵呵,诺干叔,这就不必了,你们也是中国人不是!你们起兵抗日,是忠于祖国的表现,国家从来不会亏欠忠国之士!”
听到塔连欧诺干的话高浩兴笑,他们或许现在没有国家意识,所做的一切都基本本番社、部落的利益,但是收复台湾之后国家同样还会在这里建立学校,推广教育培养下一代原住民的国家意识,或许将现代文明引入这里是件长期工作,但是总是可以做到的。
看着身边的高浩,莫那鲁道朝着操场边缘的一间草房看了过去,自己的女儿站在那抱着外孙女正望着这里,或许要不多长时间……
“阿浩,现在祖国官军打来了,你是不是也快要回家了!”
“岳父,我来这四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以后……可能我会和美娜进城,兴许也会留在这,等台湾光复以后,我想带美娜还有光复回老家见见爹娘……他们来了!”
此时的远处的天际之间隐隐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而塔连欧诺干看着身边的高浩似乎想弄清刚才他说的是不是真话,2年前近腾胜三郎的娶了自己的妹妹,他娶自己的妹妹,因而成为的日本人和雾社之间的联络人,但是5年前他却抛弃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受辱,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替她报仇,这是自己和莫那鲁道一起抗日的一个原因,有朝一日他会抛弃美娜这朵雾社最漂亮的花吗?
这时塔连欧诺干留意到高浩在朝远处的美娜望去时,眼中流露没有一丝虚假的情意,这种眼神从来未曾出现在近腾胜三郎的眼中,在近腾胜三郎看来,他娶自己的妹妹无非就是为了笼络雾社充当日本人与雾社之间的联络人的需要而已,而眼前的高浩和美娜却是因为彼此深爱着对方。
此时空中的那架飞机越来越近,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响,“点火!”随着一声音令下,操场边的的那些穿着绿色军装汉人模样的士兵立即点起了三个烟雾信号架,三股浓浓的黑烟顿时升腾至空中,操场边的那些由近两个月来逃入深山中的台籍兵组成的自卫队立即列队,以迎接即将到来官员。在飞机飞过的雾社上空时,接连三朵白色的伞花在此雾社上空绽放开来。
收拢降落伞、脱下跳伞服后,身穿军装国防军徐益源冲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情报员敬了个礼,在来的时候徐益源曾看过眼前的这个情报员的资料,共和8年3月奉命潜伏台湾,以商人身份进入雾社,现在的雾社自卫队的参谋。
“辛苦了,高参谋!我是国防军第三集军团联络处少校徐益源。”
“徐少校,大家还是有些担心,条款没有变动吧!”高浩在回礼后轻声问道,之所以让莫那鲁道等人在操场边等待,就是为了再一次确认此事。
“你在电报中汇报的条款,一字未改!另外提前恭喜一下,经过同调查部的协商,你被任命为高山族民政长官,全权负责山地部落的管理、治安、教育以及其它各类事物。民政公署就设在雾社。鉴于这里的特殊环境官员由你自由任命。”
徐益源的话让高浩一愣,尽管对这一职务早有准备,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授予这么大的权力。说话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站在操场边缘等待着莫那鲁道、塔连欧诺干等雾社部族头人的面前。
刚一走到他们面前,徐益源鞋根轻击冲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您好,莫那鲁道头人,我是国防军第三集团军联络处少校徐益源,感谢您在过去三年中为国家作出的贡献。”
曾经多次接触过日本军官的莫那鲁道一愣,原本觉得有些失礼的他显然未想到眼前的这名长官对待自己的态度会是这般尊重,和日本山地警察的恶行恶状、颐指气使的态度有着天差地别。
“请……请长官进会堂说话!”有些受宠若惊的莫那鲁道连忙让开身为躬着腰走这名少校走在前面▲徐益源则是客气稍退一步,与莫那鲁道一同朝会堂走去,雾社的那些番社的头人们大都注意到这一点细节,眼神随即变的热切起来。
在推行同化政策的同时,给予少数民族基本的尊重,一直是国内奉行的民族政策的根本,对于这莫那鲁道等人而言,在他们习惯了日本人一等、汉人二等、番人三等这种等级后,这种无意间的举措让他们看到了中国官员和日本官员的不同,看似的平等和尊重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共和2年5月9日,农历3月24,天空中下着小雨,在一片被炸弹破片削平的甘蔗林中,雨水冲洗上甘蔗林里的一切,田垄里的积水呈现出红色,数不清的尸体躺在田地里,远处一些草屋在雨中燃烧着,此起彼落的枪声爆炸声打破了尘世间的宁静,即便是空中的大雨仍然不能压去空中的浓浓的硝烟。
天气不可能是中立的,亚热带善变的气候,有时会使战争向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5月7日下午至夜间的一场大雨,几乎差一点改变了台湾的战局,大雨令国防军得不到任何空中支援,国防军在艋这个台北郊外,遭受了自登陆以来最猛烈的。
5月8日夜间的那场战斗是残酷的,至少是陆战一师自成军以来打的最残酷的一场战斗,陆战一师和国防军所采用式半自动步枪,这支世界上第一支大规模装备的半自动步枪,在多闪血战中证明了它本身是一支优秀的战斗步枪,精度高,射速快,而且可靠耐用,是一件令士兵信赖的武器。在辽东和朝鲜战场上,面对以手动装填的步枪为主的日军士兵,六式半步枪的自动装填能力在战斗中给予日本兵巨大的压力,因此无数军人盛赞六式半自动步枪是有史以来设计得最出色的战斗武器。
但在辽东、朝鲜暴出的缺点,在台湾同样不可避免的暴了出来,它只有一个2毫米的小直径觇孔,只适合在条件良好的情况下打靶,在辽东战役和朝鲜期间,国防军步枪手对抗日军的夜间自杀式冲锋时不得不拼刺刀,不是因为日军冲得太快,而是六式半自动步枪在晚上根本无法准确瞄准。
而在7号晚上日军的反击之中,更是将这一缺点暴无疑,雨夜视线本就不良,对使用小直径的觇孔的六式半自动而言根本就是雪上加霜,在艋立足未稳的陆战一师和空降一师二团,整整一夜几乎是与日本兵进行白刃战。
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部队不得不从几乎可以看到台湾总督府中央塔的艋后撤,如果不是装甲第三师的急时赶到掩护部队撤离,陆战一师和空降一师二团甚至都有可能被两个师团的日军主力部队赶过大溪,有了装甲第三师的参战后,陆战一盛即在清晨发起以血洗昨夜耻辱,经过半天的激战之后,战斗结束后。大溪与淡水河之间化为一座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