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年前,玉姐果记得往程宅相帮,过宅内小祠,猛地想起一事——自家宅内并无这一处地方。
这还了得!
玉姐又匆匆往回走,说与秀英:“娘,咱家怎地过年不拜祖先?”说得秀英也是一愣。秀英程家长大,年年拜程家祖宗,一朝未曾拜别家祖先,她尚不觉如何。经玉姐一说,也想起来:“是哩!这却是为甚?”又思,公婆坟茔还未修哩!
不由冷汗直冒,这等事居然也疏忽了,实是不孝。
晚来说与洪谦:“我做你家媳妇也有些时日了,竟不曾与舅姑上炷香哩。且往常说要迁了坟茔来,怎地也没动?”
洪谦面上一冷:“入土为安,休要打搅亡人为是。至于……待我想上一想。”
秀英道:“这还用想,我这便收拾处房儿来,请人写了神主。”
洪谦焦躁道:“这须不用你操心。”
秀英道:“怎地不要我操心?玉姐往我家里去,回来问我哩,说咱家怎地过年不拜祖先,却要我怎生答?”
偏洪谦不肯松口儿,弄得秀英好生诧异,又不好硬劝,转托到苏先生。如是这般一说,不料苏先生捋须道:“听他,我且看他如何收场。”秀英干瞪了眼,也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她是主母,户主却是洪谦,大事由丈夫决断,她也作不了主张。
年便秀英母女疑惑中到来。秀英暗禁了玉姐:“你爹自有道理,休要多嘴。”弄得玉姐狐疑看洪谦又看秀英。秀英却没功夫理会她这些,嘱她:“州、县两处要请吃年酒,两处娘子都嘱带你去,你与我老实坐着,再休要生事。”
玉姐笑道:“娘只管放心,我何时出过纰漏了。”
秀英冷笑,玉姐思及夏日里那一场好闹,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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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家酒席先开,总是男人外,女人与孩子内。府君娘子盛妆打扮了,来赴宴之人力将置衣裳首饰妆扮上了,女人堆里,真真珠光宝气,一室生辉。
女人们说些个首饰,又赞郦四姐首饰鲜,明说郦四姐衬首饰,好看;暗赞这府君娘子贤良,于庶女亦上心。好话谁个不爱听?府君娘一乐,便道:“谁家女孩儿不娇养?就为着眼界高些儿,不致瞧上那等乱七八糟臭小子。她穿金戴银,又怎会看得上狗窝儿?”
秀英原想“小孩子家,如何掌得这许多东西,倘叫人哄骗了,当如何是好?”听县令娘子如是说,也觉理,晚间回来一思量,便渐次将林老安人所赠转教玉姐来上手经营:“交年,你从头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