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御医回说三郎已退了烧。玉姐面上便止不住笑将起来,笑毕,又颇觉尴尬,毕竟是御医将烧退了,自己先时还疑心于他们。正因此,她便撺掇着九哥要好生赏赐御医,将这四个都赏了金银,命他们好生看顾三郎,直至痊愈。
不悟与清静相视而笑,颇觉无奈:究竟唤他们来是为个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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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玉姐听闻三郎已退了烧,便要动身去看儿子,九哥见这一僧一道枯坐于旁,便对玉姐道:“你去看三郎,我与他们还有话说。”玉姐颔首与两人示意,匆匆去看儿子。
九哥却问这两个近来可好,可有甚消息。不悟躬身道:“大相国寺僧人已于北地建庙数座,宣扬善意。”清静随后道:“我道门亦然。北地民风淳朴,颇有向善之意,又纯良,极信朝廷。”
九哥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近来两位可曾往书院里去?苏先生可好?”
不悟便笑道:“他倒寻着衣钵传人了。”
九哥诧异道:“我曾问他,书院以后可交与谁,他几个儿子,我看都颇好,他却不曾说要叫哪个来主持书院。如今却是何人得入他法眼?”
清静道:“也不是个凡人,却是先帝朝后一个状元。”
九哥眼睛张得大大:“文欢?怎地是他?”这文欢虽不结巴,却有个极难缠口头禅,说三个字儿便要“啊”一声儿,谁个听了都觉着烦,不得已,叫他去编修先帝实录,做个不消多说话活计。不想却又将分往他手下一个西南夷土司侄子教得学会了这口头禅,恨得洪谦于家内咒了他半日。
这样一个人,叫他主持书院?
不悟咳嗽一声,道:“文欢学问是极好。因近来少语,省了许多应酬功夫,一意钻研,颇有建树,是以苏正看他极好。”
九哥道:“但凡书院,须有大儒坐镇讲学。我固知文欢之才,然让他讲学?这却……岂不要听人憋死?”
清静两眼笑得眯成一道线,回道:“苏长贞牛心左性,非特自己坚持,且要将文欢拗过来。”
九哥因问:“如何拗来?”
清静道:“还是与永嘉侯学,将文欢叫来说话,但说一个‘啊’字,戒尺便要落将下来。直将人打得改了。又教文欢说话慢些儿,一字一顿,休将那个音带出来,不数月,便改得差不离了,只如今文欢说话颇慢。”